家中,此时正是一片其乐融融的场景。
夏冰正在灶房中熬粥做饭,冬青则是在帮着裁制夏衣,一边询问着吕氏尺寸花色是否合适,水苏正在沈香苗的屋中,收拾房间。
天色渐暗,屋子里头的蚊子便多了些,点上些驱蚊的香,早早将帐子放下来,免得沈香苗夜晚睡觉之时被蚊子叮咬。
而铁蛋和章弘钰正在书房里头温书习字的,水苏时不时的再送些水进去,帮两个人打一打扇。
院子里头忽的便是传来了一阵声音。
“人呢,都死到哪里去了,家里头来人了也不出来迎一迎?”
声音尖细,刺耳无比,语气不善,言辞更是让人听得十分不舒服。
吕氏是最先诧异的抬头看了看,但不等她站起来,水苏便已经从屋子里头走了出来,瞧着院中那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周兰儿喝道:“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周兰儿冷哼了一声,斜眼看了水苏一眼,并不回答,却是反问道:“你又是谁,从前从未见过。”
随后又看了看和吕氏在一旁,手里拿着剪刀的冬青,又尖着声音道:“你又是谁?”
不等众人说话,周兰儿却是摆摆手,道:“你们是谁也不重要,赶紧着些,把该给我的东西给我,我也懒得和你们废话。”
周兰儿这话说的莫名其妙,水苏和冬青都是十分不解,互相看了一眼,虽说十分不满这周兰儿此时的态度,可看着周兰儿似乎对这个家十分熟知的模样,更是有些摸不清楚周兰儿的身份,不敢轻举妄动,之后询问的看了吕氏一眼。
吕氏打量了周兰儿半天,这才迟疑的开了口:“你是周兰儿?”
周兰儿撇了撇嘴角:“倒是没瞎,还能认得出来我,是不是觉得我与从前完全不同?”
这句话出口,令水苏便拧了拧眉,手握成了拳头。
而吕氏得知对方的确是周兰儿之时,的确是讶异万分,惊得眼睛都睁了老大。
从前周兰儿与沈香苗是还算要好的玩伴,虽说周兰儿因为亲爹不疼,继母不爱,备受苛待,长得瘦瘦弱弱的,但相貌却是不差,模样端正,十分可人。
吕氏还曾记得周兰儿笑起来脸颊上那两枚浅浅的梨涡,非常讨人喜欢。
现如今周兰儿这幅模样,若不是周兰儿开口承认,吕氏可以说难以将眼前之人和从前周兰儿联系到一起去。
略显尴尬的笑了笑,道:“的确是变了些模样。”
吕氏诧异的目光,让周兰儿十分不满,更是觉得吕氏这幅惺惺作态的模样让人生厌,便十分恼怒的喝道:“我成了这般,还不是拜你家沈香苗所赐?若不是那个死丫头,当初我又如何会被卖到张家去,如何会被那个老东西给糟蹋了,又如何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周兰儿红着眼睛,想将沈香苗的恶行统统都数落一番,可提及这些事便觉得越发恼怒,不愿多提,更是不想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免得沈香苗回来之后她便没了下手的机会,只连连摆手道:“那个死丫头都做了什么恶行,我也懒得再说,总之我现如今这般,都是她害的,我今日便是来讨要说法和银钱的,你赶快些拿了一百两银子给我,此事便作罢,如若不然的话,我便将死丫头做的好事满大街的宣传了去,到时候看那个死丫头还如何出去做人!”
死丫头,死丫头,死丫头……
这已经不晓得是多少次听到眼前这个令人生厌的家伙说沈香苗是死丫头了。
水苏握紧的拳头上已经爆起来了几根青筋,看周兰儿的眼神也是敌意满满。
暂且不管这个什么周兰儿到底和沈香苗有着何种的过节,从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单说此时周兰儿张口闭口便是死丫头,这便是罪大恶极!
公子让她保护沈香苗的安全,不让旁人欺负了沈香苗去,可此时却是有人当众便辱骂了沈香苗,水苏如何忍得?
抿了唇,水苏一声不坑,快速的走了过去,一把便捉住了周兰儿的胳膊,不由分说的往外拖拽。
周兰儿顿时一惊,下意识的便去挣脱,可很快发现水苏力气极大,根本难以挣开,只好拳打脚踢的去攻击水苏:“这是哪里冒出来的,这是我与沈香苗、与沈家的恩怨,旁人不要参与!”
“你这般辱骂我家姑娘,我岂能坐视不理?”水苏喝道:“我奉劝你老实些,如若不然的话,少不得受皮肉之苦!”
她家姑娘……
周兰儿心里头一沉。
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个人应该是沈香苗家的丫头,那这么来说的话,在那手拿着剪刀准备裁剪衣裳的也是个使唤丫鬟了?
所以,现如今沈香苗家已经好过到请了两个丫鬟在家里做家事了么?
明明她才有那个当主子的命,沈香苗不过就是个地里头刨食儿吃的贱命罢了,哪里能有这样的福气享受这样的生活?
周兰儿气愤之间,夏冰从灶房里头走了出来,手中还拿了锅铲,一脸的诧异:“听着外头吵吵嚷嚷的,可是出了什么事?”
“你先忙你的,这里有我就好。”水苏说道。
夏冰便缩了缩脖子:“是,水苏姐姐。”
周兰儿见状,几乎喷火的双目越发的红,不满的喝道:“放开我,放开我!”
见对水苏大喊没有任何的用处,周兰儿气愤之下索性撒泼大喊道:“沈香苗这个死丫头,当真不是个东西,家中有钱到了这个份上,还这般一毛不拔的,当真是可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