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沈氏一族的人,自然要担起保护族人的责任。”沈光耀笑道:“香苗你千万别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说起来,我打算了你家的新瓷盆,我这心里头才算是过意不去呢。”
“碎碎平安嘛,光耀叔这一摔,保准给我家摔了福气过来。”沈香苗笑了起来。
众人也被逗得忍俊不禁。
而沈远堂此时,拉了沈香苗低声说道:“香苗丫头,你年纪虽小,却是十分聪慧的,我方才的话你应当也听的清楚,人是要多做善事,只是,我现如今再与你多说一句,这做善事也得量力而为。”
“就好比是你在河边看到有人落水,不远处就有大人,你现在要做的是去喊身强力壮的大人来救人,而不是自己下水。”
“你家没有男丁,孤儿寡母的,真的是惹上的事端,那便是极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沈远堂说完这些,漠然的叹了口气:“和你说这些话,倒显得我有些小人之心,自私自利,但话又说了过来,就权当这是我的一些私心吧……”
沈香苗抿了唇。
这些话,沈香苗晓得,沈远堂说的艰难,完全也是为了她着想的。
“族长,我晓得了,往后我行事会注意分寸,不让族长为我忧心。”沈香苗答道。
“好,很好。”
和聪明孩子说话,便是这般的省心省事,只说上一遍就好,不必费心费力的解释,沈远堂喜欢的便是沈香苗的这份聪慧。
“昨晚那土豆吃起来不错,入味的很。”沈远堂忽咧嘴道:“待会儿回去便尝尝那糯米藕去。”
“糯米不好消化,晨起吃的话,还是少吃一些,族长喜欢这天蚕土豆,回头我多做一些送去。”沈香苗笑道。
“最好再加些卤腐竹。”沈远堂笑道。
“成。”沈香苗点头。
倒是一旁的沈光耀拧了眉:“族长,大夫前几日可是说了你可不能再喝酒了,当心身子。”
“快过年了,这一年到头了,总得让我老头子乐呵两天吧,你这成天管着我,还不能自在两天了?”沈远堂杵了杵手上的拐杖,喝道。
这模样,颇像是生气闹脾气的孩童一般。
从前每每看到族长,看到的都是十分严肃的表情,因而对沈远堂也都十分畏惧,现如今看到这一面,均是诧异万分。
察觉到众人的讶异,沈远堂轻咳了一声,和众人告了别,在沈光耀的搀扶下,慢慢往家里头走。
剩下的人也往院子里头走。
沈福海见没什么事来,便说回去套车来,准备拉东西往镇上走。
“方才,真是吓死人了,还好族长出了面,也站到了你这边。”吕氏拍着胸口,一脸的心有余悸:“如若不然,真不想到要出怎样的乱子。”
“是呢。”沈福海也是有些担忧,但很快又咧开了嘴:“不过现如今应该也没什么大碍,族长既是已经发了话,我瞧着那柳关厚也是个胆小怕事的,不敢再生什么事端了。”
吕氏点了头:“嗯。”了一声。
虽说如此,但是难保狗急跳墙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若是到时候恼羞成怒之下,怕不晓得要有什么麻烦事。
吕氏依旧有些担忧的看了沈香苗一眼。
沈香苗的心里泛起了阵阵的苦涩,最后艰难的开了口:“娘,三叔,文韬,你们可怪我?”
三人转头,瞧见沈香苗脸上的愁容与苦楚时,俱是吓了一跳。
平日里,沈香苗素来都是十分温和的,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即便是遇到什么事儿,脸上没了笑意的时候,也都是坚定与决绝,断然不会像此时一般,带了满满的颓意。
“这话怎么说?”吕氏与沈福海均是有些不解。
“此事,究其根底来说,是因为我当时伸手搭救了路边的柳老夫人,这便是最初事情的开端,若是我当时不曾管这等闲事,如旁人一般径直走了过去,便没有后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其二,是我自作多情,想着让柳老夫人减轻些心里的重负,冒充了所谓的薇丫头和她说话,便有了后来的托付一事……”
“如若不是我当时临时起意,若不是当初我……”
沈香苗越说,神情便越低落,声音也越来越小。
她此时,可以说内心复杂,十分复杂。
当初无条件的去帮柳老夫人,替柳老夫人完成心愿,这些可以说来自她内心的执念,一份对曾经班主任对她们那些毫无血缘关系的学生无私奉献的钦佩与感激。
然而此时此刻,自己的这份执念,造成了十分严重的后果。
令家人担忧,令不相干的人卷入风波,往后还要承担起随时都有可能受到危及的不安。
这让沈香苗都感觉到无比的难受。
自小她便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又因为长期的困难生活,可以说练就了完全自力更生,不依附别人生活,甚至不需要别人帮忙的生活,这样的生活让她自立自强的同时,也觉得麻烦别人或者给别人造成困扰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尤其是现如今的这种状况。
虽说原先沈香苗也和旁人起过争执,结过仇怨,给自己或者身边的人带来了一些困扰。
但与从前那种被动还击来说,这次,却是主动去揽下了这件麻烦事。
因此,沈香苗才觉得十分不安。
瞧着从前一向开朗活泼的沈香苗,这会儿心事重重的,吕氏心里头顿时不是个滋味,拉过沈香苗的手,温柔的说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