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子们说的可是实话,姑娘若是不信,只瞧瞧镜子里头就是?”采绿将那桌子上头的镜子,重新摆了摆,好让沈香苗能看的更真切一些。
沈香苗自然也就抬眼去瞧,只是这梳妆几乎是用了几近一个时辰,加上这满头的珠翠头面着实沉重,只让她觉得脖子与后背酸疼无比,只好略揉了揉脖子,去仔细的瞧镜子。
镜子里头的人儿,皮肤白皙细嫩,几乎看不出来丝毫的毛孔,眉如黛,目若星,一抹点绛唇画龙点睛,只显得整个人是美丽动人,温婉大方。
再配上今日这华贵且隆重的凤冠霞帔,当真是美艳无双。
这当真是自己么?
沈香苗不可置信,便多看了几眼,甚至仔细看了许久的功夫。
“看吧,婢子们所言不虚,姑娘自己都看呆了呢。”采绿在一旁抿嘴直笑。
“贫嘴。”沈香苗嗔笑道,将目光移了开来:“说起来,今日怎的不见水苏?”
平日里贴身服侍之人,除了夏冰、冬青和采绿以外,便是唯有水苏一人了,今日沈香苗大婚,一干贴身侍女皆在身旁,却是唯独不见水苏。
“姑娘是在寻婢子么?”
沈香苗话音刚落,便幽幽的想起了说话声,声音低沉,粗犷,俨然是男子的声音,只是若是细细回味去听,大约是能察觉的出来,这似乎是刻意压低了声音,粗着嗓子说话的。
而随着说话声音一同出现的,是一道颀长的男子身影。
后宅,小厮甚少能够进入,更别说是沈香苗的闺房了,断断是不可能有男子进入,且还是陌生男子的。
沈香苗诧异之下去瞧,便看到了水苏满脸的笑意。
“水苏?”沈香苗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水苏后,哑然失笑:“好端端的,怎的一副男子装扮?”
“这出嫁之时,按规矩需有新娘的兄长将新娘子背上娇子才好,可你没有亲生兄长,在京都之中也找不到什么族亲,无奈之下只好寻了水苏来,女扮男装,充当兄长了。”吕氏笑道。
“娘到是想的周到。”沈香苗笑道。
“这哪里是我的主意,是少业想的周全罢了。”吕氏笑道。
沈香苗眨了眨眼睛,眼睛笑成了一弯月牙:“说起来,水苏原本就长得高,现如今穿上这男子的衣服,到是十分合身,颇有些fēng_liú倜傥之感了呢。”
“是呢,我瞧着水苏姐姐帅气的紧,不如往后姑娘便给我俩指了婚,我也不必因为后半辈子之事担忧了。”夏冰在一旁嘻嘻笑道。
众人闻言,顿时笑成了一片。
这样古灵精怪的主意,当真是只有夏冰这个机灵鬼才想的出来这样的主意了。
“那可不成。”水苏连连的摇头。
“这是为何?”夏冰的脸顿时成了苦瓜:“莫不是水苏姐姐嫌弃我长相丑陋,所以不肯与我成亲不成?”
“那倒不是,只是君子不夺人所好,我可不想因为近水楼台先得月,就抢了有些人的好事不是?”水苏嘻嘻笑道,更是冲夏冰挤眉弄眼起来。
夏冰顿时明白了水苏的意思,脑海之中顿时浮现出一个熟悉但也逐渐有些模糊的身影出来,让她顿时羞红了脸。
“嗯?这脸怎么红了,莫不是水苏姐姐方才所言当真?你当真是已经有了意中人?”一向稳妥且老实,不爱开玩笑的冬青,在看到夏冰这幅模样时,按住不住内心的好奇,询问一番。
“哪里有,你们可不要胡说……”夏冰急忙辩解,可不知道是因为焦急的缘故,还是因为被说中了心思,这脸到是越发的有些红。
“若是胡说的话,你为何脸红?”采绿现如今与夏冰关系颇好,这个时候也是打趣起来。
“这……”七嘴八舌的议论,顿时让夏冰是越发的面红耳赤,也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最后索性看向沈香苗:“姑娘,您到是管管,她们这般的欺负我……”
“那成,此事我便做一做主吧。”沈香苗看着夏冰笑道。
“还是姑娘最好了,知道心疼婢子……”
夏冰话音刚落,沈香苗轻咳了一声后,眯起了眼睛:“如此,你便老实交代,意中人到底是谁,我也好为你做了主,往后指了婚不是?”
盼了许久竟是这个话,夏冰顿时越发苦了脸:“姑娘,可不带这样戏弄婢子的。”
这幅模样,顿时再次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外头,忽的传来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接着便是那唢呐锣鼓的声音,隐隐约约的响起,切实由远及近,越发的清晰。
“看这模样,似乎是迎亲的人来了,你们且去照看着,莫要闹了。”吕氏笑道。
“是。”几个人急忙收了方才的玩闹之心,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而吕氏则是拿了盖头过来,握住了沈香苗的手:“你这嫁过去,上头没有公婆,说你过去孝敬公婆那便是虚话了,且少爷待你也是极好,你嫁过去必定也不会受上任何的委屈,只是娘还是要叮嘱几句,往后要与少爷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吕氏的话说着说着,便是有了些许的哽咽。
出嫁之日的情景,吕氏自从沈香苗与卢少业订婚之时,便已经设想了千百遍,甚至也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只是当这日到来之时,吕氏心中还是有着莫名的难过。
女儿出嫁,往后归家的时候变是屈指可数,且要从一个从前家中被人疼爱的女儿,到另外一个家去,当家做主,成为家中实打实的顶梁柱,经受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