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泪俱下,俨然是一位无奈之下的可怜母亲。
若是从前,秦铭晟看到太后如此,必定会心中愧疚无比,只觉得害的太后伤心,懊恼的前去赔不是。
可接连几次的事情,秦铭晟早已是看透了其中的关键,再不会如从前一般软了耳根子。
“母后这是什么话,儿臣与铭珗一直关系和睦,兄友弟恭,何来的什么兄弟相残?母后必定是听到那些乱嚼舌根之人的胡言乱语,多思多想了罢,儿臣这就命人将那些人赶出宫去,免得扰了母后的清净。”秦铭晟道。
语气淡然,且不乏些许的傲气。
这话说的是劝慰的话,却因为这语气的缘故,只让人觉得不是在劝说,反而是在给下马威一般。
太后面色一怔,随即又是一冷,只掩面哭泣。
一声高一声低的,哀伤无比,只哭了好一阵子,后又道:“他到底是你的亲弟弟,你是做兄长的,总得包容了弟弟才好,更何况珗儿现如今也知道了错处,又是身子不好,若是到了那不毛之地,这命岂能保得住?”
“算是哀家求你还不成?你便让珗儿回来可好,往后兄弟和睦,岂非乃是一桩美谈?”
秦铭晟神色未动,只淡淡道:“此事既是已经定下,君无戏言,岂有再出尔反尔之理?若是如此,往后儿臣这一国之君之言,只怕是旁人也不当回事了。”
“秦铭珗所做的事情,朕都一一知晓,朕感念他是儿臣的亲弟弟,暂且保留王爷的位置,更留下他的性命,督造皇陵也只是让他反思一二罢了,若是他能改过自新,往后儿臣自然能够保证他荣华富贵一生。”
“凡事,都治看他的所作所为了。”
秦铭晟接着道:“母后不必多做劝说。”
从前秦铭晟温和孝顺,她所说的话,所提的要求,大都满足,可现在她可以说是哭求了许久,秦铭晟都没有半分松口的意思,更是有和她辩驳的架势。
这让太后顿时觉得十分不妙,心中顿时一紧,随之而来的,是对秦铭晟的厌恶。
连带着看他的眼神,都有了几分的不满。
但这眼神自是不能表露出来,太后垂了眼眸,拿帕子去擦眼角的泪:“哀家年老,往后只怕是没有几年的活头了,你和珗儿都是哀家的儿子,都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哀家都是心疼无比。”
“既是你觉得出尔反尔不好,这前去督造皇陵一事,不如就走个过场,在哪里呆上一两个月的,也就是了,到时候便以哀家身子不适为由,再传召了他回京都来,可好?”
“如此皇帝你的名声保全,更能让珗儿知晓你这个兄长的仁心宽容,必定会对你感恩戴德,对你也越发的尊重忠心。”
“你若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只罚了他俸禄也好,或者捐些家产入国库,救济穷苦百姓也罢,哪怕不再给他任何差事,只当个闲散的富贵王爷,都是好的……”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现如今只要能将秦铭珗先弄回京都来,其余的事都好说。
太后打的这个主意,这话语上也就退而求其次,且说完话之后,又是抹着眼泪的去瞧秦铭晟。
秦铭晟微微耷拉了眼皮,摩挲着手中的羊脂白玉把件,半晌后开口道:“此事儿臣有安排,母后身子不好,许多事情不必过多操心,还是安心养病为好。”
“说起来,现如今天气炎热,母后的病也一直不好,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暑气过重对养病不宜,西郊行宫山水俱佳,更是避暑圣地,不妨母后去哪里养病,待病好了再回宫中,如何?”
太后闻言,脸色顿时一变,心中积攒已久的怒火也是蹭蹭的冒了起来:“你这意思,是要将哀家也赶出宫去?”
“儿臣不敢,儿臣不过是事事为母后着想罢了。”秦铭晟抬了眼皮,只看着太后,道:“母后身子不适,的确不能过多操心,静养为宜。”
“且秦铭珗之事,说的是家事,实则乃是国事,太后也着实不宜插手,如若一个不小心,背上千古骂名,只怕是对母后着实无益。”
秦铭晟抬手道:“来人,夜深了,太后身子不好需早些歇息,送太后回宫。”
“是。”一旁有人应了,但也只是站在太后的身边,并不敢伸手去扶了她起来。
但这副模样,却也足够让太后怒气冲冲,暴跳如雷了。
她可是太后,是皇帝的母亲,是比皇帝地位还要尊贵,还要高的人,她所说的话,秦铭晟就该悉数照办才对!
可秦铭晟不但根本不听,处处反驳,竟是还要威胁她不许多管此事,否则便要给她好看。
这也就罢了,竟是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硬生生的将她从尚阳宫赶了出去。
这事情若是传了出去,岂非成了后宫之中的笑柄?
她这张脸还能往哪里搁,往后岂非宫内上下都见风使舵,不再将她这个太后放在眼中?
那她往后还如何能够再替秦铭珗打点一切,拉拢关系?
太后越想越觉得气愤,脸色更是红一阵白一阵的,最终是涨成了猪肝色,只伸了手指向秦铭晟,颤着音喝道:“皇帝,皇帝,你当真是一个好皇帝!”
“儿臣不过是恪守儿臣职责,尽了儿臣的本分而已,母后谬赞了。”
秦铭晟站起身来,从旁边的人手中接过斗篷,给太后亲手披上:“夜深露重,母后回宫路上小心,也免得着凉,儿臣还有几本奏折要批,便不送母后了,母后请吧。”
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