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五年前之时,一次与孙知州共事之时,认识了其妹妹孙姑娘。”
“孙姑娘相貌端庄,贤惠孝顺,更是知书达理,是位十分好的姑娘,从前前去求娶之人可谓门槛踏破,只是世事无常,孙姑娘之母在其十四岁时得了重病,不得已卧病在床,孙姑娘感念母亲身体不适,更是不忍嫁人之后无人在床前侍奉,便宣称说再母亲不曾痊愈前不会出嫁。”
“只可惜孙母这一病便是许久,孙姑娘从十四岁日日照顾在床前,一转眼便到了十八岁,再无人上门求娶,更是无人再顾及孙姑娘的婚事。”
“大约是觉得连累了女儿,加上常年卧病,孙母原本身子不好,加上心情抑郁,最终撒手人寰,而孙姑娘更是守孝三年,成了实打实的无法出嫁的老姑娘。”
“我与孙姑娘相识五年,可谓是见证她这五年来的艰辛,酸楚,心中渐生情感,而孙姑娘对我也是十分有意,可以说是两情相悦,只是从前孙姑娘守孝,不能提及此时,而现下更是顾虑弘钰之事,孙姑娘也不张这个口。”
“原本我打算过年之时回来好好和弘钰商议此事,明年年初时请孙姑娘到府城小住,届时与弘钰好好接触一下,孙姑娘为人贤良,更是有耐心,又喜欢孩子,弘钰应该会喜欢她。”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孙父前些时日突发时疾,整日的汤药不离口,更是因为孙父年轻时因坠马之事受过伤,大夫只说状况不是很好,若是能挺过今年是最好,倘若不成,估摸着也就是不过半年的功夫。”
“孙父自然是十分伤心难过,觉得自己早年丧妻,现如今又轮到他的头上,爱妻过世,他也有心追随,对性命到是看的不重,唯独挂念的就是一双儿女。”
“儿子吧,虽说不曾有所大成,但身为知州,更是勤勉上进,儿媳妇也是贤惠持家,已生育了一双儿女,可以说小家过的其乐融融不必操心,唯有孙姑娘这边,大龄未嫁,眼看着一桩亲事似乎有些眉目,但也最终不曾安定下来,让他十分挂心。”
“因此这孙父就特地将我与孙姑娘叫到床前,只说惟愿在他过世之前看到我们两个人风风光光的成婚,他才能得以安息,否则终究是抱憾而去,心中不安。”
“孙姑娘当时便哭成了泪人,只说愿照顾孙父,不愿出嫁,还是孙父说倘若她不出嫁,往后便不认她这个女儿,孙知州更是相劝,只说孙父病重,家里多些喜事,冲冲喜的,对孙父也有所助益,孙姑娘这才应了下来。”
“而对于我来说,原本孙姑娘三年孝满便是可以求娶,却因为弘钰之事犹豫再三,整整又耽搁了几近两年的功夫,拖累了孙姑娘的大好年华,耽误了她人生大事,心中已是不忍,加之对孙姑娘的确也是有情,更想圆了孙父的愿望,因此答应了此事。”
“但应了此事,却还不晓得该和弘钰如何解释,只交代了福管家先准备东西,再思量如何与弘钰好生解释一番,让他能够接受,不曾想弘馓到此事竟然勃然大怒,与我争吵了一番。”
“后来的事情,沈姑娘也知道了……”
章筠庭神色黯然,将前因后果给沈香苗解释了个清清楚楚。
而沈香苗听完这些的,心里头也是微微叹了口气。
搁在这个父为子纲,父亲做什么都是对的,说什么都是对的,根本无需与子女商量一分一毫,将子女视作私人物品,可以随意处置的时代,章筠庭能够做到尽量为章弘钰着想,连娶妻都要顾虑一番的,可以说难能可贵,十分稀少了。
“沈姑娘,将弘钰叫出来,和他说一说此事吧,此事木已成舟,他不应是不行的。”章筠庭觉得,这样一味的躲避,断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话是如此。”沈香苗面露难色:“但弘钰小孩子心性,又是倔强脾气执拗的,这会子又在气头上,只怕是只要一看到章叔父你,便是怒火中烧,想要和你吵上一番的,想要让他好好听你解释,只怕是难了。”
“其实不瞒章叔父你说,弘钰在年前之后一直有想让你续弦的意思,更是说章家不能没有人主内宅,还说京都章家总是不怀好意,虎视眈眈啊的,如此也能断了那边的念想,所以只盼着你过年回来之事和你商议此事。”
“大约是小孩子脸皮薄,更是没想好该如何和你说此事所以一直不曾开口,我听章寻说弘钰之所以去书房,为的便是找章叔父你说道此事的。”
“既是弘钰自己都有心,为何如何反对此事?”这让章筠庭颇为奇怪。
“章叔父从前一直想让弘钰好生读书,可在听说他到了苏先生的学堂之时不也一样气急败坏?”
“弘钰心心念念的事儿,只等着说完之后得到你的肯定和赞赏,以及十分欣慰的笑容,但他却是发现你早已筹划此事,而且是背着他,不和他说,这让他有被欺骗的感觉。”
“不知道章叔父可能明白这一层?”沈香苗反问道。
章筠庭怔然。
说懂,他大概能懂,但是他却又不能完全明白章弘钰的所做与所想。
低头思索了许久,章筠庭抬头:“正如沈姑娘所说,我俩现如今可以说是看着是父子俩,实则是针锋相对,此时无论我说什么,只怕弘钰都是半句不听,一字不信的,不如我就暂且回家,让弘钰在这里住上几日,期间劳烦沈姑娘从中劝说,看看是否能让弘钰理解一二。”
“我敢保证,孙姑娘贤惠明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