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为了诱敌还是因为两天两夜的追击消耗了战马太多的体力——哪怕是一人双马、一人三马,那些马也奔跑了那么长时间没休息了。总之,完颜盈歌指挥的女直大队人马没有趁着萧海里的契丹,其实也不都是契丹,而是杂牌军休息的时候发起猛攻。而是拉出了一个松松垮垮的横阵,然后各自下马蓄力。
看到这番布置,马政暗自摇头:这个盈哥太师失算了,刚才就应该猛扑过去!
完颜盈歌也下了马,一边咳嗽一边取出赵钟哥赠送的水牛角弓,搭上一只重箭,对准正前方射了一箭。
然后马政又看见许多女直武士也和完颜盈哥一样,拿出自己的顽羊角弓射了一箭,接着又纷纷向前去捡回箭镞。
“这是在测风。”完颜盈歌不必亲自去捡箭,而是笑着给一脸懵懂的马扩解释。“测好了风,儿郎们就知道怎么射箭了。”
“怎么大的风也能射箭?”
“不能也得能啊!”完颜盈歌苦笑,“老林子里面的豺狼虎豹熊瞎子可不管刮不刮风……俺们这些在老林子里打猎的汉子可不比你们南人,手上的本事就是性命啊!”
马政点了点头,心道:这些生女直论起单兵的本事的确很高明,自家这样的骑士也比不过他们——若是大家说好了在哪里打上一架胜负难说,但是他比坚韧,比刻苦耐寒,比几天几夜不睡觉干熬着,北沧州的那些骑士绝对累死苦死了。
而在艰苦的西北战场上和党项人打过仗的马政非常清楚,能吃苦就是战斗力啊!特别是用作野外搜索、警戒、屏蔽的时候,一个能吃苦的女直战士至少能顶得上几个北沧州的骑士。
如果能从完颜部拉上1000人去西北充当远拦子、夜不收,绝对可以把党项人变成瞎子聋子!
不过兵是好兵,将却有点挫,本来一个偷袭就完了,干嘛非得摆开来打?
而且队形也太散了,虽然骑兵不一定要多严整,但是今天完颜部并没有带着步兵来啊,没有步兵组成阵列,骑兵再这么散乱,就不怕被对方一冲而散吗?
“哈哈!”萧海里这个时候也披甲上马,带着他的心腹儿郎们出阵了。
萧海里麾下有几千人,多是shú_nǚ直和渤海人,只有最核心的带兵官才是他在大国舅帐结交的好兄弟。几千个渤海和shú_nǚ直汉子被他分成了八个部,分别命名为“天部”、“地部”、“上部”、“下部”、“左部”、“右部”、“前部”、“后部”。其中“天部”有壮士千人,都配备了铠甲、皮甲、顽羊角弓和最好的马匹,是萧海里的亲兵。
这些亲兵大多也和萧海里一起睡了,如果刚才女直人直接冲过来,说不定全都交待了。
一想到指挥这些生女直汉子的多半是个缺心眼,萧海里就放心了不少。
其实他也没想错,完颜盈歌的心眼肯定是不多的,要不然肯定得留着萧海里啊。让他慢慢闹腾,让契丹人慢慢围剿,自己一遍遍的捞油水,然后再出工不出力多好啊!
“海参、海狗、海山,”萧海里换着自己的三个心腹,一个名叫萧海参,一个名萧海狗的,一个名叫萧海山,“你二人各带本部兵马打第一阵!
天部,摆凿穿阵……
其余各部,横队压阵!”
“诺!”
萧海里麾下一共有6000余人,扣除1000人是“天部精锐”,其余七个部都是七百余人。现在“地部”留守大营,余下的都乱纷纷的从营地里出来了。而萧海里也不会给敌人突袭的机会,所以是先带着“天部精锐”出来压阵。
现在大队人马都出来了,于是他开指挥部队展开了。
三个部是炮灰,乱纷纷的勉强列出了个“椭圆阵”。三个部在后面压阵,摆出一个同样散乱的横队。剩下一个萧海里亲率的部摆出了个“凿穿”阵,摆在最后。
马政看了对面这些叛军的布置,暗自点头。这个萧海里还是有点将才的!
他大概已经有点明白了萧海里想干什么了?就是用两大群看着都有点散乱的骑兵缠住数量上处于劣势的女直人,然后率领精锐绕到女直人背后攻击,速战速决,解决了这帮缺心眼的女直人然后好去睡觉……他们实在太累了!
现在就看盈歌太师怎么应付了?
……
“上马!”
随着完颜盈歌一声令下,所有的生女直战士都翻身上了已经休息了一阵子的战马。个个精神抖擞,胯下的战马也显得精神了不少。
反观对面的“契丹人”,无论人马都显得无精打采。生女直的那些“敢达”如果现在冲锋,大概一个回合就能击溃眼前的这些“契丹人”了吧?
不过完颜盈歌还是不大自信——那些可是打败了契丹人的精锐啊——于是就下达了后退三十步和且战且走的命令,然后就把指挥权交给了儿子乌雅束。
马政大约明白,完颜盈歌的想法是把敌人从他们是营地前面引走,以便为阿骨打和斡里衍的偷袭创造条件。
因为“契丹人”没有女直勇士的野外生存能力,所以他们必须依靠储存在营地的物资生活。一旦营地被抄,他们就必须回援,这个时候女直人就可以乘势反击了。
就在马政的“经验值”快速上升的时候,萧海里的三个部已经慢腾腾的开始向前压了。
由于现在的风越刮越大了,而且鹅毛大的雪花也落下来了,所以“契丹人”没有选择放箭,哪怕他们顺风,也掌握不了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