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蒙蒙的夜里。
城里面,一处地主的大院里面,贺锦坐在火炕上,田斌愁眉苦脸的望着贺锦,贺锦也是一筹莫展。
田斌道:“大人,我们今夜就出城,能跑多远跑多远。”
贺锦摇摇头,“不行啊,让清军发现,我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武义县城可是有一个牛录的鞑子,再说,那些兵不是咱们的老营,对咱们没有忠心可言,一旦咱们被发现了,他们中间肯定有人告密。”
田斌咬着嘴唇,“那就只通知咱们的老营,怎么也有三百来人。”
贺锦摇摇头,问道:“你说,这张强为什么区区两千人马都敢围城?”
田斌道:“还不是他手下那几百火铳兵厉害,野战下,咱们几千人如果一心冲过去,他们也挡不住,可没有人不怕死啊。”
贺锦点点头,“是啊,明军火铳太厉害,实在是吾等平生所见使用火铳兵最好的将领,可惜,如若早些时候,我还可以联合此人,现如今……。”
田斌眼珠子一转,“大人,现如今也不迟,清军待我等还不如猪狗,屡次被派来送死,不如反正,继续我等逍遥快活的生活,没有人管着,天高任鸟飞,岂不快哉?”
贺锦摆摆手,“不可胡说,小心隔墙有耳,再说,如今眼看清军势大,整个北方大地,南方大部分都为清军所有,兵锋锐利,谁看不出来大明只是苟延残喘罢了,此时再叛,来日,何地容身,难道学鲁建国,泛舟海上?我等皆北地旱足,海上我等皆不熟悉啊。”
田斌看着他不再说话,贺锦摆摆手,“下去吧,刚才的话烂在肚子里,不可为外人知。”
田斌一躬身:“是大人。”
田斌刚走出贺锦的房间,就听脚步声响起,转眼间,院门打开,一名贺锦部将大踏步的走了进来,鄙视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冷哼一声走到贺锦的房间外面窗户下面,大声道:“大人,刘参将请大人过府议事。”
贺锦今天到现在一直没有解甲,一听马上道:“召集亲兵,跟我去县衙。”
看着贺锦离去,田斌的亲兵道:“大人,你说他们是不是想要夜袭城外明军?”
田斌冷哼一声,“连你这个傻瓜都知道了,城外明军能不知道?我看他们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他停顿了一下,“只是别让贺锦去就行了,”。
亲兵道:“那如果是非要我等去呢?”
田斌道:“那我就不陪他们送死了,你去查看一下那个城门防备松懈,准备战马和干粮,咱们随时准备跑路。”
亲兵道:“大人,跑路,也得能跑了啊,上万大军,如若选中,我们非得去啊,要不然,刘参将可不是好说话的,”
田斌怒道:“笨,你就不会做两手准备,有备无患,一手准备逃跑的马匹干粮,一手派人偷偷的联络城外明军,告知我军夜袭的事情,换取对方的谅解吗?”
亲兵一想,拍着大腿,“大人高见。”田斌小声呵斥一声,“快滚。”亲兵马上笑嘻嘻的带着几名士兵去执行田斌的命令了。
贺锦进入县衙大堂,其他人已经先到了,贺锦大步上前,“末将贺锦,参见刘大人。”
刘光弼汉军镶蓝旗人,初籍辽阳,冒曹氏,清初将领。顺治元年,从入关,击李自成。旋从固山额真叶臣徇山西,克太原。三年,从端重亲王博洛下浙江,拔金华,进定福建。五年,授礼部侍郎。
此时,由于有张强的到来,金华未下,先前以固山额真的身份监军明朝降将刘良佐,却不想被张强击溃刘良佐部,他由于追击贺锦和蔺养成部,捉贺锦,纳降蔺养成有功,被鞑子贝勒博洛授予清军领军主帅的职位,跟随阮大铖一路攻明,因此他虽然和其他人一样领参将衔,却由于他是清朝鞑子汉军旗人,比身边这些明军降将身份要超然很多,当然是以他为主了。
刘光弼看了一眼贺锦,沉声道:“入列吧,”
然后对众人道:“我刚才寻思,我有坚城,还有上万兵力,却被明军区区两千人围困在城内,不出击,来日恐为他人口舌,诸位将军以为呢?”
马惟兴出列道:“大人,今夜我率本部人马夜袭敌营,一定破明军营地,将明军将领头颅给你拿回来。”
马宝也站了出来,跨刀而立,“大人,末将愿往。”
“好。”刘光弼很是高兴,又对贺锦道:“贺将军,你带所部人马,在城门处接应二位将军,看到二位将军建功,领兵冲杀,扩大战果,若明军有防备,可迅速接应两位将军撤回来,我在城楼上为三位将军擂鼓助威。”
“是,大人。”
他回身对祁三升道:“你率领所部,驻守城墙,巡视城内,防止敌人细作策应敌人趁机攻城。”
祁三升很是高兴,马上躬身道:“末将遵命,定当严防死守,不让明军有一丝的可能趁机攻入城内。”
刘光弻站了起来,“各自准备,子时出城,一举歼灭明军余孽。”
众人散去,刘光弻叫住祁三升道:“你也准备,如若其他人不敌,可趁机从东门出城,以骑兵袭击敌人营地,骚扰敌军,不得使敌军趁势攻入城内。”
“是,大人。”祁三升对于刘光弻的这个建议很是不解。
这是对其他人的不信任呢?还是让自己去送死呢?难道刘光弻也害怕这支明军?是了,一定是,要不然他也不会再陈甲部在白鹭溪废村被明军击溃的时候只是守着城池,而不出战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