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拥有神之基因的你在不断成长,同样拥有神之基因的大天狗陨落在三江源,还有其他五名神之基因的携带者,体内流淌龙血的冷鸢,一国之君的大统领拜坦斯,最强进化者之称的死神奥菲莉亚...任何人,任何个体,他们迄今为止所做的任何事,没有一样忤逆了神的意愿。”
“明白了吗?反抗神?那只是你自以为是的反抗,在神眼中,你们任何人,你们所做的任何事都无关痛痒,整个世界都它的注视下有序发展,向着它想要的方向发展。不想当神的畜口?可你已经是畜口了。”
“既然如此,我们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我们所有自以为逆流而上的努力,不过都是在神所捏造的历史中飞流直下罢了。”
未来的一番话让洛忧感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绝望,那是一种可怕的窒息感,人类16年来所做的一切都像是虚无缥缈的梦,这可是整整一代人的时间。
有人是为了亲情,有人是为了爱情,有人是为了信念,有人是为了理想,许许多多的人奋不顾身地冲进这个名为世界的战场,又有许许多多的人悄然落幕再也不会出现,这其中又留下了多少可歌可泣的历史。
可现在,突然有一个事实摆在你面前:一切都是无用的,你的爱,你的恨,你的战斗,你的流血牺牲全部都是无用的。
你殊死奋斗,历史是这样。你无所作为,历史还是这样。它没有因为你的努力有任何变化。
最可怕的是什么?不是人类受到压迫,而是人类已死。
人类这个种群依旧欣欣向荣地繁衍着,但人类已死。
“其实也挺好的,众生平等嘛!拥有神之基因的你是鱼,碌碌无为的路人是鱼,这个叫沐夕的小女孩是鱼,我也是鱼,大家都是鱼。”未来拿起酒咕噜咕噜地喝着,笑嘻嘻地拍着洛忧的肩膀说,“有人把你放在鱼缸里,身为鱼你能做什么呢?你是能撞碎鱼缸,还是蹦回大海?不管你是装死,翻滚,四处乱游,绝食,互相争斗,这些对鱼缸外的人都没有任何影响,只不过是让对方观察到你的一种新状态罢了。”
这时,沐夕揉了一下眼睛,认真地说:“这一切的前提,至少是我们知道自己是鱼,而且知道自己被人放进了鱼缸。”
未来挠了挠头,莫名奇妙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按照您刚才的比方,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研究,就是一个认知的过程。如果什么都不做,我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是鱼,不知道自己在鱼缸里。”沐夕看着未来,坚定地说,“但只要我们解开钥石的秘密,解开立方体的秘密,我们至少知道自己是一条在鱼缸里的鱼。哪怕处境依旧没变,但无知和有知是两种不同的状态,前者是浑浑噩噩的随波逐流,而后者至少知道了自己的命运。”
未来听后愣了一会,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说:“然后呢,有本质上的区别吗?”
“有!如果我们浑浑噩噩,我们甚至不知道周围有鱼缸,永远活在一片无知的混沌里。”沐夕注视着未来,眼中燃烧着一种对真理渴望的火焰,“但如果我们知道了这一切,至少就知道了鱼缸的存在,知道了它的边界,我们可以试着去撞碎它,也可以试着从它里面跳出去!”
未来露出了苦笑,摇着头说:“很美好的比喻,但你忽略了一点,我之所以拿鱼做比喻,是因为鱼需要鱼缸里的水,就像人类需要立方体里的粮食,燃油,材料,稀土。你说让鱼撞碎鱼缸,从鱼缸里跳出来?好,我先不跟你讨论怎么完成这个过程,就说结果,如果鱼离开了鱼缸,离开了水,那直接死翘翘了,还能活吗?”
“如果外面就是海呢!”沐夕的声音隐匿着强而有力的穿透性,她炙热地看着呆滞的未来,说,“如果外面是陆地,鱼确实会死,但如果外面是海呢?鱼离开了狭隘的鱼缸,再也不用被当做观赏品,而是拥有了永远的自由,这就是值得奋斗的一切!”
未来的眼神很诡异,一会看看沐夕,一会又看看洛忧,却是哑口无言。
洛忧耸了耸肩膀,对未来干巴巴地说:“跟你说过了,这是个高材生。”
“哎,你说这种话,搞得我很没面子啊。”未来沉默许久,拿起桌上的湿巾擦了一把脸,从怀中取出了破旧的工作执照,重新挂在了胸前,若有其事地说,“明天来一号研究所1011号工作间找我,我们去砸鱼缸。”
沐夕满脸绯红,兴奋地撰着秀拳,大声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