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这么多年的修撰,的确是不甘心,姜阁老位高权重,几乎可以只手遮天,我也的确是怕了,所以就屈服了,才答应污蔑燕伯爷。
“这些天,没有出来给燕伯爷作证,其实我内心也很纠结惶恐。只是犹犹豫豫的一直没下定决心。然而今日圣上在场,又经大人点拨,我才终于可以放心的将实话说出来。”
沈莫说到此处,叩了个头,就垂眸不语了。
姜阁老这时双眼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奋力的挣扎着,两个年轻力壮的差役都快压不住他了。
方晋瑞的眉头紧皱出个川字,问燕绥:“燕伯爷,沈修撰方才所言,与你所说供词有出入。你不是吃了茶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燕绥抬眸看向沈莫,又看了看方晋瑞,面色凝重的叹了口气:“回大人,方才我说的供词的确是真话,我的记忆,就停止在喝茶,后面的事情我已经没有印象了,等我彻底恢复意识之时,我手里已经被人塞了一把刀。沈大人所说,的确有可能发生,只是我被下了药,真的记不清了。”
朱攸宁看了看燕绥。
或许他是吃了mí_yào,脑子被迷晕了,所以记忆才出现断层,就如同醉酒的人会断片一样。
可是朱攸宁总觉得沈莫的供词着实不可思议,姜阁老就算老奸巨猾皮厚腹黑,想要女人也不至于去强迫自己女儿啊!
这其中会不会还有隐情?
这时,大堂之外的百姓们也听人说了这一情况,都被惊的大声喧哗起来。
姜阁老这么大的官,竟然会对自己女儿下毒手,简直是qín_shòu不如!
方晋瑞看了看一直愤慨的要说话的姜阁老,便转而取来北镇抚司为燕绥验伤的记录,随即看向锦衣卫指挥使袁剑清。
“袁指挥使。”
袁剑清站起身来,笑着拱了拱手:“方大人。”
“当日燕伯爷在北镇抚司的验伤记录,可属实?”
“大人放心,记录完全属实,燕伯爷当日被刑部赵员外郎施以重刑,身上鞭伤、烙伤,手指上脚踝上还有夹所锁伤,脸上头上也有不同程度的撞伤。”
“那么他是被人打晕,还是药性所致?”
“大人,他的头部的确有被打过的迹象,但是到底是怎么晕倒就不能确定了。”
方晋瑞想了想,便道:“带姜家家人。”
这时外头有皂隶来传话:“回大人,竹叶带到。”
方晋瑞便扬声道:“传竹叶。”
不多时,就见原本在仁义伯府当差,却被姜小姐当场勾引走了的小厮竹叶进了堂内。
竹叶原本只想着傍上了姜小姐,一辈子吃穿不愁,还能消受美人恩。谁承想就出了这种事?
顺天府审案的场面太大,主审副审,加上旁听的官员,一个个都是他只能仰望的大官,竹叶吓的当场瘫软在地,连狡辩都不敢有半句,就直接将当日之事说了。
他所说姜小姐勾引他的过程,与燕绥的供词无二。
方晋瑞便道:“如此,的确可以证明燕伯爷要与姜小姐退婚,是因为姜小姐妇德有亏在先。既然是要退婚,那便没有了杀人动机。”
这时姜阁老依旧被捂着嘴,呜呜的说不出一个字。
方晋瑞先前不准旁听官员咆哮公堂,现在看到姜阁老如此狼狈也是视而不见。其余旁听的官员到底也不想被叉出去,再说他们这会子也有些懵了,是以也不好发表意见。
又等了两柱香时间,姜府服侍姜小姐的丫鬟养娘都被带到了。
方晋瑞沉声呵问:“当日姜小姐可是在闺房见了燕伯爷?你们到了公堂之上,可要想清楚再回话!”
那几个丫鬟婆子被方晋瑞吓的浑身发抖,七嘴八舌的就道:
“回大人,奴婢不敢撒谎,当日,燕伯爷并没来小姐闺房。小姐当日根本就没在闺房。”
“是啊大人,小姐当日是听老爷的吩咐,说是去书房问学问了。是小桃跟着小姐的。小桃可以作证。”
婢女小桃抖若筛糠,声音发颤的道:“回大人,我家小姐,她死的冤枉啊!我家老大人对小姐,素来就喜动手动脚的,奴婢贴身服侍小姐,就撞见了好几次。老爷那天,将小姐弄到外院厢房里去,就不许奴婢伺候了,奴婢在外头,就听见小姐在呼救。后来,后来奴婢实在不敢知道这些,就躲起来了,后面的事就不知道了。”
这时,姜阁老终于愤然挣脱了压制着他的差役,双目血红的冲上来就道:“你含血喷人!你说!是谁指使你做伪证来害我!”
方晋瑞见姜阁老状若癫狂,由着他如此作乱,案子也审不下去了,加上先前就有话撂下,当下也不容情的道:“来人,将姜阁老叉出去。”
“是。”
皂隶上前来,就将姜阁老一左一右架着胳膊给架了出去。
姜阁老才出大堂,对上围观百姓,就先被啐了一脸的唾沫。
“呸!还阁老呢!”
“老不修,不要脸!连子自己女儿都不放过!”
“简直是色中恶魔,就该把这种人烧死!”
……
百姓们义愤填膺,有一些人觉得这件事或许有蹊跷,所以不发一言,但是也有很多百姓觉得大宅门中这样的阴司特别多,姜阁老既然被这么多丫鬟婆子指正,难道还能有假?是以都将他看成了强迫自己女儿并且杀人灭口的畜生。
姜阁老头发散了,脸上脏污,回头看着大堂,神色也有些呆滞。
方晋瑞这厢站起身来,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