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来助战的兽人很多,不仅仅只有高树部落一家。
虽然兽人长得跟野兽有几分相似,但魔兽们可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对他们手下留情。对于那些吸收了大量混乱魔力而形成的魔兽来说,别说兽人,就算是同族,在必要的时候,也一样可以拿来作为食物。
兽人对它们来说,不仅不是什么值得关注和保护的对象,恰恰相反,是距离最近,最容易捕猎的食物。
在穆兰达那建成,讨伐军制度建立之前,兽潮是狼窝湖附近数百里乃至于上千里范围之中,兽人部落最为恐惧的东西。它没有固定的规律,每到发作的时候就铺天盖地,人力在它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无论是勇猛的战士还是睿智的萨满,在数不清的魔兽面前都毫无用处,只能如尘如土,如灰如芥,迎来死亡和毁灭。
那时候,兽人们发誓的时候,最狠辣的誓言就是“如果我违背誓言,就叫兽潮吞了我的部落”。
时光荏苒,在穆兰达那讨伐军一百多年坚持不懈的剿灭下,狼窝湖的兽潮再也没有发生过,但兽人部落依然传唱着史诗,咀嚼着祖先代代相传,渗入骨髓深处对于兽潮的恐惧和痛恨。
所以每到讨伐军来到狼窝湖的时候,各路兽人部落的勇士和萨满就会纷纷赶来,尽力帮助讨伐军。对他们来说,这不是为了什么盟约,而是为了守护自己的族人。
在这里每杀一只魔兽,他们的族人就多一点安全。
高树部落如此,别的部落也如此。
接下来的几天里面,熊猫看到了来自数十个大大小小部落的援军,他们少则三五人,多则数十人,加起来差不多有五百来人,而且其中不是壮硕彪悍的勇士,就是身怀绝技的萨满,没有哪怕一个非战斗人员。
相比之下,穆兰达那讨伐军虽然建制完整、装备精良,但至少在人数上,反而落了下风。
当然,这个上风下风,其实没什么意义。毕竟大家都是为了剿灭魔兽,避免兽潮的发生,争什么上风下风,实在是很多余。
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兽人援军显然也是有经验的,将帐篷都安在讨伐军建立的营盘之中,以便得到营盘的保护。
而这些天里面,讨伐军当然没有闲着。他们很熟练地不断加固营盘,立下既高且厚的栅栏,在栅栏前面挖出了极深的壕沟,还在壕沟底部用削减的木头制作了一根根倒刺。远远看去,栅栏如同围墙一般高耸,下方的壕沟里面,一根根尖利的倒刺宛如一支支指向天空的长矛,只看一眼就觉得丧心病狂,令人不寒而栗。
在栅栏的内侧,是用泥土堆砌的斜坡。讨伐军可以轻松地从斜坡走上去,以最上面一层栅栏为盾,从其中的孔隙里面将长矛狠狠地刺出去,或者爬到在栅栏之后的箭塔上,居高临下,将致命的箭矢射向来进犯的魔兽。
看得住来,整个营盘都建立在“魔兽会倾尽全力主动进攻”这个前提下。只是熊猫怎么也不明白,他们究竟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让魔兽不顾一切地倾尽全力来正面进攻?
这个疑问,在月圆之夜得到了答案。
那个月圆之夜,天气原本并不好,阴沉沉的。但总督请随军的魔法师们联合出手,施展了一个极为庞大的法术,将天空中的云彩全部驱散,露出了朗朗青天,皓月繁星。
宛若银盘的明月之下,几位萨满燃起火堆,将一包包味道古怪的东西扔进去,一边扔,一边吟唱着谁也听不懂的歌。
伴随着他们的仪式,熊猫清楚地感觉到附近原本混乱的魔力竟然渐渐恢复了秩序,露出一种奇异的清澈感觉。
按说清澈的魔力应该让人感觉舒服才对,但这种清澈对于那些习惯了混乱魔力的魔兽们来说,却是极为刺眼、极为可恶的东西。至少熊猫已经隐约听到,有魔兽发出的咆哮声,正在迅速接近。
萨满们对视一眼,点点头,几个勇士搬来了一个笼子,笼子里面是一只幼年的魔兽。
这只魔兽是一条狼,看起来很小很可爱。熊猫觉得,要是把它打扮一番,或许可以拿到地球的宠物市场去出售,价格大概还不低。
但兽人们可不会对这家伙有半点喜爱或者怜悯,对他们来说,魔兽,尤其是魔狼,是最为可恨的敌人。如果不是为了在今天的仪式里面派上用场,这只小魔兽早就被他们给大卸八块了!
一个勇士将被捆得犹如粽子一般的小魔狼从笼子里面拿了出来,用架子架在了火上,就这么活生生地炙烤。
幼小的魔狼发出了凄惨的叫声,让熊猫听得暗暗皱眉,感觉有点不舒服。
詹姆注意到了他的表情,低声说:“没什么可同情的,它们都是吃人的凶兽。”
“我知道,只是……这种杀法,实在是有些……”
“这也是仪式的一部分。”做了很多功课的詹姆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解释说,“听到这小东西的惨叫,那些魔兽就会以为它遇到了危险,急匆匆地赶来——可它们并不是赶来救助它的,而是想要落井下石,趁机吃掉它的。”
“这就是混乱魔力催生的魔兽,残酷而冰冷,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人情味。”詹姆叹了口气,说,“如果不是历代前辈用鲜血证明了这一点,我怎么也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会有这样的生物!”
熊猫也听得暗暗皱眉,心中实在是不大相信。
爱护幼崽,是各种动物的天性。尤其是那些智慧较高的动物,更是普遍会这么做。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