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黄河以南或者是黄河以北,进入宋历十二月,都是非常寒冷的日子。大元的府兵要利用这样的日子训练,大宋的军队则在利用这样时间进行基准点的测量,为明年的很多工作做准备。
经过一番清理,那帮爱说混帐话的刺头被清除一空。军队里面就没有喊苦喊累并且只期待待遇的混蛋。大家再谈话就变得轻松起来,特别是退役之后的工作。
“河南这么空旷,官家也应该向河南移民。可是我们这些当兵的人生地不熟,留在河南算是什么?”这样的发言很常见,也不会被认为是那种单纯的不满或者抱怨。
回老家种地,周围都是熟人,便是有什么事情也可以互相照应。不少人当兵之后,家里人还期待他们回家撑门面呢。若是按照军中所宣传的,希望大家能够移民河南,在这么一个地方生根发芽。有少数家里完全没地的军人愿意在这里分地,大多数军人还是觉得回家好。
赵谦也有这样的想法。不过他当然不想回去种地,他家也没有土地。赵嘉仁赵官家也许在很短的时间内是整个大宋最大的地主,不过随着他成为赵太尉,这些土地和产业就快速国有化。等到赵太尉变成了赵官家,他就一寸田地都没有了。
所以赵谦想回到的乃是他现在的家,也就是杭州的家,而不是泉州的故乡。回到杭州,他就可以做太子这份充满前途的工作,再也不用猫在野地里和大家埋设什么测量基准点。
只是赵谦从小听他母亲讲的最多的是他老爹赵嘉仁从基层干起,在木兰陂修陂,让原本只产莆草的荒凉海滩变成一亩地收几百斤大米的富饶农田。那种种务实的政绩,都让赵谦觉得干实务是非常光荣的事情。让他现在抛下手头的工作跑路,赵谦也真的干不出来。
既然干不出来跑路的事情,赵谦就只能继续他这个班长的工作。那就是主持正常的部队营运。劝说部队人员留下乃是针对老兵,新兵们要做的则是提高自己的军事技能。毕竟搞测量只是军队的众多技能中的一种。
想提高技能就得进行军队训练,现在是冬天,正好是可以猫在营地的时间。天寒地冻的,出来运动反倒是能让身体暖和起来。
宋军的训练很简单,就是保持着队列在各种环境下对着敌人开枪。火帽击发的前装滑膛枪射速很高,熟练的军人一分钟甚至可以打出去六枪。在任何时候都要保证队列,就成了战争的关键。
理论说着容易,真的开始干起来,赵谦就明白了在寒风中动也不动的站立半个小时是什么感觉。便是有军大衣,军帽,手套,这也不是好受的。先是身体的温度开始下降,接着就是裸露在空气里的身体开始感到冰冷,之后就是穿的比较薄的部分开始感到冷。
然而军人们就得一动不动的继续站立,直到上级命令他们行动。唯一好的是,这帮上级也得在寒风中站立。这是赵官家的死命令,这种对耐力有严酷考验的训练,军官决不许躲在士兵看不到的地方。
作为班长,赵谦参加的学习课上,指导员说的非常清楚。军官就是作为典范与表率而存在的,若是军官连士兵都比不上,要军官做什么用?
年轻人自然气盛,争胜心一起,赵谦自然也不想落于人后。不过他有些怀疑,这样的做法真的能够让大家接受么?当军官站在第一线的时候,那些士兵们能否真的毫不动摇呢?
在部队里面这种考验耐力与坚忍的训练并非是最难的,最难的乃是思想教育。赵谦也不是很明白,他老爹赵嘉仁一个进士出身的大学问家,为何要和这帮很多入伍之后才开始认字的军人们走的这么近。就他到了部队之后的经历,发现那些新的政策基本都要在部队里面进行宣传。
在元旦之前,赵官家最新的讲话就送到了部队里面。全军上下都要学习这些内容。
首先学习的是军官们,赵官家用大白话讲述了五代军人的跋扈残暴,讲述了那个时代人民的悲惨命运。之后就讲述赵匡胤建立大宋之后推行的新制度,从此武人再也不能胡作非为,再也不能横行不法。
“大家很可能觉得,我们以前见到的军人也不少人投敌叛国,祸国殃民。如果比较起来,五代的那些军头不也是如此么?如果这么讲的话,就弄错了一件事。现在我们提起那些祸国殃民的军头,大家都觉得他们那么做不对,都希望能够制止这种暴行,惩罚那些祸国殃民的军头。在五代,这种祸国殃民是常态,没有人能够对此提出反对,更不要说是制止乃至惩罚。大宋建立的不仅是一个国家,一个朝代,更是建立和恢复了制度,让百姓们有了制度的保护。这就是大宋建立的意义之一……”
听着这种结实,赵谦觉得这的确是老爹的风格,那就是经常说些太理想化的世界。赵谦的确不讨厌老爹描述的世界,但是他也知道这种世界面对现实的时候往往没有说服力。如果想实现这样的世界,就一定要和太多的混蛋作斗争。和混蛋做这样坚定的斗争,赵谦觉得好辛苦。
而且和这些混蛋作斗争,为何要把老赵家的家事拿出来对普通军人讲的这么清楚。之前的几次宣传活动中,赵谦对于百姓的理解能力实在是不抱幻想了。
听完了这一大篇讲话,连长就要各个军官们发表意见。前面的人说的各种前言不搭后语,看得出,这帮人完全抓不住重点。针对赵官家发言的学习,都是要人人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