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这是辛弃疾的千古名词,青玉案?元夕。元夕就是上元节,也叫元宵节。
景定元年的上元节,临安百姓们格外的欢喜。去年,也就是开庆元年,蒙古人陈兵牛头山,兵锋直指两浙西路,临安震动。不过到了年底,蒙古军全线撤退,大概几年之内都不会再有规模如此之大的战争。一场威胁南宋生存的战争结束了,提心吊胆半年的临安百姓们更是热闹的投入到这场庆典之中。
两位男子并肩走在热闹的街头,右边那位二十六七岁的男子看上去表情颇为失落,大概是有心事。左边的男子身材高挑纤细,穿绯袍,带银鱼袋。竟然是一位四五品的官员。周围不少人都忍不住去看这位官员,临安城里不乏四五品的官员,但是还从没见过二十岁左右的四五品官员。
赵嘉仁对周围看稀罕的目光已经习惯,他现在的寄禄官是正五品的中散大夫,还加了直龙图阁。也就是说,周围的人可以称赵嘉仁为赵龙图,有点包大人的意思。至于差遣,在和官家诏对之时,赵嘉仁明确表达他想去泉州做知州,铲除泉州蒲家这个当地的恶霸兼海盗幕后黑手。赵家人出任泉州知州并不稀奇,从官家当时的表现看,他并没有反对的意思。
但是赵嘉仁此时还是以福建路提点刑狱的身份留在临安,因为官家收了赵嘉仁的船队,以这支船队为核心建起了新的大宋内河舰队。枢密院那帮人在论证这种船能否成为未来大宋内河舰队的标准舰艇。因为进入景定元年之后,临安城内官民都要过年。为了方便枢密院的官员随时请教船舶专家赵嘉仁,赵嘉仁不得不暂留在临安。
赵嘉仁边走边劝身边的赵勇,“赵勇,你不用着急。不过是早几天晚几天。只要上元节一过,我们就可以去见那位步如烟。婉儿姑娘是不是在她那里,一问可知。”
鄂州之战前,赵勇到了临安。他一个普通人哪里有机会去见到当红歌妓,最后失望而回。这次也是如此,蒙古人退兵之后,临安的士大夫们非常欢乐,所有娱乐活动全部爆满。
这只是赵嘉仁敢说的话,有些话赵嘉仁也就不敢说。现在的官家宋理宗同样需要娱乐放松,为了准备服侍官家,歌妓们每次都得提前沐浴熏香准备好几天。赵嘉仁可不敢刚到临安就大张旗鼓的一定要见到某位当红歌妓,所以拖到了现在都无法有所行动。据说每到上元节,官家就要在宫里好好的开次纯洁的三陪活动。
“唉!”赵勇长叹一声,他万万没料到想见个人居然如此艰难。
此时一队女子从赵嘉仁对面而来,前后都有仆役开道护卫,看着就是有钱人家。年长的女子从容的看着赵嘉仁,年轻女子们也在看和她们年龄相差不多的赵嘉仁,不过表情羞涩,目光躲躲闪闪。女子们经过之后,空气里面多了很多香气。
等和女子们走远,赵嘉仁拍了拍赵勇的肩头,“喂,你闻出来了么,她们用的是我们的香水。若是这次还是见不到,我就派你留在临安开个香水铺子。说不定婉儿姑娘就来买香水呢?你不用出门就可以见到婉儿姑娘,那会多开心!”
赵勇知道这是赵嘉仁在试图逗他开心,再次叹口气,赵勇苦笑道:“说真的,上次相见都是六年前,婉儿姑娘只怕早就忘记我长什么模样。就是我,也未必真的记得婉儿姑娘的相貌。说来说去,不过是单相思而已。”
“呵呵呵呵……呃……”赵嘉仁干笑几声,却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因为赵勇就是完完全全的单相思。
赵嘉仁觉得临安中元节很可爱,人们都出来玩,但是街道之上都是老一套的把戏,远不够浮华。赵勇是根本没心思游玩。两人把几条大街遛了一遍,便返回赵嘉仁老爹赵知拙的住处。赵知拙此时陪着夫人陈氏前去逛灯会,赵嘉仁就洗洗睡了。
想起自家老爹的现状,赵嘉仁也觉得很是意外。赵知拙如愿以偿的当了京官,加上长子稳重,生了长孙,赵知拙见家里有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三子又立下大功,一跃成为正五品的官员。五十多岁的赵知拙觉得人生已经圆满。加上夫人也回到他身边,让老头子更加开心。只要有热闹的地方就会带着夫人去。
赵嘉仁甚至怀疑,要是此时有广场舞,他爹妈搞不好就会成为每天必去的广场舞大爷大妈,和其他大爷大妈们其乐融融的跳着小苹果。然而几年前,这两个人还热衷于前程或者在个人追求上毫不让步。人生的变化真的是难以预料。
上元节一过,街道上依旧喜庆。然而节日终于结束,商铺开业,政府办公,匠人开门,一切都恢复到了日常的局面。此时赵嘉仁的大哥的老婆的堂弟王庸找上门来,“赵兄弟,今天终于订到了步姑娘的画舫。”
赵嘉仁已经把目的告诉了这位亲戚,所以从这位的表情上看,王庸没有欣喜,只有疲惫。到处跑着找人托关系绝非易事。赵嘉仁笑道:“既然你知道我此次不是为了步姑娘,你就可以多亲近亲近芳泽。我不在意。”
“你不在意,我在意。总觉得这次不太对劲。”王庸有些无奈的说道。
对这等大少爷,赵嘉仁也懒得说那么多。他这表现大概能用矫情来评价。不过心里面这么想,赵嘉仁却不敢说出来。好歹王庸也是出了好大的力气。
到了下午时分,赵嘉仁带着赵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