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平宜县君多虑了。
李寿让仵作验了尸,又逼问了那两句后,就再也没有开口。
他抄手站在一边,冷眼看着平宜县君和李祐明父子几人“讨价还价”。
直到几人经过一番舌枪唇战,终于谈妥,李寿才淡淡的问了李祐明一句,“叔祖父,您确定要这么做?”用“不追究李其珏之死”来换取两个官职?!
李祐明到底上了年纪,伤心、吵架又讨价还价的,着实费了他不少心神,这会儿整个人都疲累的厉害。
听到李寿的声音,李祐明这才想起身边还有这么一个人。
待他听清李寿的问题后,老脸微红,有些难堪的避开李寿的视线,低声道:“十八郎,四郎已经去了,人死不能复生啊!”
就算他们查清了李其珏的死因,也不能让他活过来。
李祐明甚至担心,碍于平康郡王的身份,他们都不能让平宜偿命。
连仇都不能报,查清了又如何?
还不如借着这次的事,给自家另外两个儿子谋一个前程。
当然,李祐明心里很清楚,平宜之所以肯乖乖被“敲诈”,更多的是忌惮李寿。
今天若没有李寿在场,平宜根本不可能松口。
一个弄不好,他们还有可能被平康给赶出门去呢。
所以,李寿是绝对不能得罪的。
李祐明哪怕是李寿祖父辈的长者,对上他,也要陪着小心。
李寿定定的看着李祐明,良久,方缓缓点头,“好,您既决定了,那就这样吧。”
他李寿确实是李家的家主,有责任也有义务给族人撑腰。
可如果人家族人的至亲不配合,他也不会强求。
毕竟,他和李其珏的关系真心不咋地。
当然了,李寿不会继续因为李其珏的事儿而追究平宜,但并不意味着他不会继续调查她。
李寿很好奇,平宜到底有什么秘密,竟不惜杀了两任丈夫。
“玄字营的人一直在监视平康父女两个,如今已经三年了,就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
唐宓也有些好奇,跟李寿闲聊的时候,问了一句。
李寿叹道,“倒也不是一点发现都没有。你还记得将作监发明的那种威力极大的爆竹吗?”
“记得。”唐宓当然记得,那年她给王怀婉出气的时候,用的就是那种爆竹。
好家伙,几个炮竹丢出去,足足将程季的别院都给炸了一个大坑哩。
听说当年程季被吓得够呛,随后他之所以会对王怀婉俯首帖耳,除了被王怀婉打怕了之外,也有那些爆竹的功劳。
“当时研究那爆竹的匠人失踪了,玄一调查发现,那匠人的失踪似乎跟平康郡王有些关系。”
李寿低声说道。
唐宓挑起眉毛,“失踪?平康郡王弄个研制爆竹的匠人有什么用?”
等等,唐宓脑海中再次浮现出程季别院中的大坑,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凝重。
那种爆竹的威力这么大,完全可以用在战场上啊。
如果再稍加改造,或许就是收割生命的利器!
她猛地看向李寿。
李寿迎着她的目光微微点头,意思是:没错,就是你猜测的那样。
唐宓倒吸一口凉气,“他、他莫不是有、有不臣之心?”
唐宓的声音很小,几乎轻不可闻。
因为这件事太大了,容不得半分马虎。
“还不确定,但这对父女绝对不安分。”
李寿表情也很肃然,“这三年来,平宜名下的几个店铺疯狂的销售福利卡片,据户部统计,他们的盈利绝对超过了五十万贯钱。”
“这么多?”唐宓有些咋舌。
她不是不知道福利卡片的暴利程度,可问题是,随着更多宗室、皇族的加入,福利卡片的销售点已经从东西两市蔓延到了坊内的小店铺。
李寿曾经说过,整个京城,销售福利卡片的网点足有二三百个。
京城的百姓就这么多,就算福利卡片不是一锤子买卖,可以长期反复循环购买,销售额也是有数的。
平宜名下店铺的盈利,绝对超出寻常啊。
李寿点头,“只多不少。”
户部是按照纳税的比例来核算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宗室、皇族们又开始想方设法的偷税漏税。
只是他们还忌惮李寿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并不敢太过分。
户部的人手有限,也不能整天盯着。
这就更加纵容了那些眼高于顶的郑氏族人。
最近一段时间,福利卡片这一项的税金问题越来越大,李寿正想着找个时间彻底整顿一下呢。
“平康郡王在朝中的名声极好,从来没有骄奢淫逸的传闻,”
唐宓的手指轻轻扣着桌面,一边想一边说,“他不爱好享受,不贪恋女色,不涉猎文玩古董,连马球、双陆都不玩儿——”
吃喝嫖赌这些烧钱的玩意儿,平康郡王一样都不沾。
那么,他弄来这么多钱,又都用在了什么地方?
李寿也在怀疑那些钱的用途,如今连李其珏都被灭了口,他更加疑心平康父女两个。
“实在不行,我就把地字营的人也都抽出来,平康一家绝对有问题。”
李寿越想越不放心,沉声说道。
“也好。”唐宓知道李寿手中的暗卫,除了黄字营、玄字营,还有更为隐秘的地字营和天字营。
论实力的话,地字营也远超玄字营。
只是之前李寿将地字营的人都派去了辽东,圣人最近有意进行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