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这么久,天边都已经透出微微的白了,林三少说话间还往外头看了一眼,见状便皱了皱眉头。
现实在凤凰台说了那么久的话才赶回来,随即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折腾了大半宿,今天一晚上卫安恐怕都不能睡了。
三老爷便松了口气,跟二老爷对视了一眼。
林三少及时赶到,省了他们不少事,否则武指挥使说的那些有鼻子有眼的,他要是想带走卫安,今晚又宵禁,不能去给郑王报信,说不得卫安还就真要被带走。
一个女孩子,怎么能真的去什么衙门?
卫阳清也松开了紧皱着的眉头咳嗽了一声,上前朝林三少拱了拱手表示感谢。
林三少淡淡的颔首,单刀直入的道:“我有些事想跟寿宁郡主单独谈谈,不知道方不方便?”
本来自然是不该方便的。
可是现在林三少显然是为了这件事来的,这件事也还另有隐情,不方便也只能方便了,二老爷怔忡的点了点头,轻轻朝三老爷和五老爷使了个眼色,出了门又让人奉茶,而后才急着赶去合安院告诉卫老太太前头发生的事。
屋子里静了下来,徐百户领着人亲自在外头守着,不怕有耳目,卫安便冷笑了一声:“也真是看得起我。”
布下这么天衣无缝的局,可不就是谢二老爷足够看得起她的缘故么。
林三少向来就有冰霜凝结的眉眼显得越发的冷硬,他面无表情的顺着卫安的话扯了扯嘴角:“看来我们都低估了这位谢二老爷了。”
他坐在玫瑰椅上,身上的飞鱼服将他衬得愈发的挺拔,停了片刻才道:“谢良成和谢良清不是侥幸被赵期救走的,应该是他故意放他们走的。”
这个猜测着实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卫安一时并没有开口说话。
若是这样说,也说的过去。
谢二老爷或许早就知道了赵期想要营救谢良成和谢良清,或者甚至后头赶去的谭喜,他都已经发现了。
谭喜和赵期都是他们谢家之前的旧人,现在又都为她所用。
谢二老爷因此就想出了这样的主意。
他故意让谢良成和谢良清逃走,而后一路跟踪监视,就是为了等待如今这样的时机,为了把这个局做的天衣无缝,他还得放走几个山贼头子,这几个山贼头子会被他们引诱到她的宅子里
然后就是如今正在发生的这样,死在她的宅子里。
谢良成和谢良清原本就在山贼窝里呆了那么久,又曾经被当地知府怀疑过跟山贼勾结,这样原本就发生过的事,再真假掺半的说出来,是很有说服力的。
谢二老爷让那个下人编造的证词也合情合理。
那接下来呢?
谢二老爷会怎么做?
之前都是在编故事,在给她栽赃。
可是这个故事编的再完美,也是有漏洞的,就像是林三少和徐百户反驳武指挥使时说的那样,就算是那三个人是山贼且又死在了她的宅子里,也不能证明那三个人就是她想帮林三少所以先给他们提供住所和庇佑,而后又杀人灭口啊。
除非
卫安眼皮突突的跳,忽然转头吩咐已经呆住了的玉清:“连夜去找何胜和和兴,让他们去找孙兴,看看有谁今晚不在的。把名单记下来,立即去找老太太。”
武指挥使说有邻居看到了她身边的亲信出现过在宅子附近。
未必真的就要亲信,可是只要能证明是跟在她身边亲近些的下人,甚至是给她驾车的马夫,都能往她头上扣屎盆子!
而收买那些人又不会很难。
林三少眉眼间蕴藏着巨大的风暴,等卫安说完了,才冲她轻轻笑了笑:“让卫老太太先往顺天府知会一声,让他们帮忙找逃奴。”
先把人定性成逃奴,那不管他们做了什么,都不会再牵连到卫安这个主子的头上。
卫安也是这样想的,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林三少嗯了一声,有心想说些什么来安慰她,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停顿了片刻才简短的让她放心:“我会在全城设关卡拦人,你回去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也等明天再说。”
都现在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关心她睡不睡,卫安有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却还是笑着应了一声。
转身就吩咐汪嬷嬷去找二夫人和三夫人:“跟二夫人三夫人说一声,咱们府里最近几天进出府里的下人全都登记造册,谁进来找人也一样,若有不肯的,记下名字来。”
汪嬷嬷连忙又惊又怕的应了一声,顾不得这么晚了会吵着二夫人和三夫人,拔腿便飞快跑了。
将近过年了,可是京城却似乎并没多少喜气,徐百户跟在林三少背后出了门,还来不及出口说什么,就听见林三少下了吩咐:“带人去五城兵马司要人,我亲自审。”
近些年来,林三少亲自审的人屈指可数了,现在这个案子,他却要亲自审犯人,徐百户有些吃惊,却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促狭的笑了一声,想起林三少的脾气连忙又忍住,飞快的应了一声是,带了几个人上马飞奔往五城兵马司衙门去了。
林三少便领着剩下的人往出了事的庙街那里去。
房子已经被烧的一片狼藉,厚重的大门已经焦黑一片,一踹开便扑簌簌的往下落灰,四处粉尘乱飞,有五城兵马司的人还在搜捕问讯,也有还聚集在这里看热闹不肯走的百姓,见了锦衣卫不约而同都噤了声。
林三少淡淡的往人群里扫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