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桐话音刚落,眼前的昏黄景色变得一点点模糊,那坐在灯火阑珊处等待着永远不可能归来的爱人的身影也随之一点一点模糊,那个活在某些人记忆里的1935年在我们的视线里化作宛若萤火烟花一般绚烂的淡红色光芒。
透过那明明灭灭的光点,我们依稀间看到有人闯入了珍妮的房间,高大魁梧的可怕的身形吞噬了她最后一桢落在我视网膜里的画面。
无可抑制的悲哀涌上心头。我低头,无言的为这一场幻境浮生默哀。
为秋桐,为肖烨,也为珍妮……
“这便是命运,无论拐几个弯,都会走向它最终的结局,有人向生而死,有人向死而生,宿命若桎梏,无法挣脱,无法更改。”
灵低声呢喃,与我一同站在那绚丽光华旋涡的最中心,细碎的光芒落在他金色的发间,冰蓝色的眸中,凄迷美好宛若梦境。
我愣愣的看着他的眸子,近百年的时光从他的荏苒飞逝,转眼,破落的旅馆变成了仿古的小楼,鲜活可感的李秋桐变成了薄薄的一张相片,枪林弹雨中怆然回眸的肖烨变成了呻吟着从地上挣扎着坐起来的张烨一,倒在碎玻璃和血泊中的珍妮,变成了僵死在楼梯上的希茜茜。
一切都变了,一切又仿佛都没变。
那些在幻境中挣扎于孽海中的人依旧在现实生活中继续着他们的爱恨情仇。
张烨一见到我,忽然邪痞一笑,他摊开修长的双手伸到我面前,歪着头问我:“芊芊,八十多年过去了,这一次,你大概有烟了吧?”
“你……你都想起来了!”
“芊芊,我想不到……原来我们已经认识拔十年了,怪不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觉得这么眼熟。”
望见那熟悉的眼神,听见那熟悉的调调,我的心仿佛被锤子狠狠的捶了一下,肖烨消失在枪林弹雨前的那道目光穿越八十年的岁月,又一次那样鲜活的在我眼前浮现。
“坏人!大坏人!为什么当时不听我的话!”
我一瘪嘴想哭,却被张烨一一把搂在怀里,是那种朋友的安慰,暧昧却不曾越界。
我的埋怨在他温暖而浮动着轻笑的怀抱里化作一阵阵含糊不清的嘤咛。
他轻描淡写的说,用那种特属于他的幽默:“其实,被打了好多枪,我也没觉得痛,大概是我上辈子死的时候走神了吧。”
我破涕为笑,低声嗔怪了他两句,然后从他的怀抱里抽出身来,一抬眸,正巧对上灵那双饱含着冰冷怒气的眸子。
这家伙,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好端端的,怎么又生气了?该不会是只是单纯的讨厌我和肖烨在一起吧!
我也不管他,任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生闷气。反正我已经被他炒鱿鱼了,不管他了,爱咋地咋地吧!
“我死之后……你见到秋桐了?”他略一沉吟,问道。眉宇间已不复那般锥心沥血的哀恸,反而是一种时间略过历经沧海桑田的沧桑,“她变成这样,是不是因为我?”
“肖烨。”我低声说道,“她不愿意相信你已经死了,直到被祁导演派来的杀手杀死的时候,还在念叨着要等你回来。”
“或许,她因为机缘来到这,不单单是为了复仇,还是为了再见你一面。”
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灵忽然开口问道:“今天是几号几点?”
“2017年6月23日凌晨12点。”
张烨一看了一眼机械表,说道。
一听到这个时间,我和宋灵瞬间敏感起来,异口同声的说道:“今天是李秋桐的忌日!”
“冥纪之日,亡者归来!”
灵沉声说道,英气逼人的眉眼一片肃杀,“今日,她便会偿完所有的债!”
“糟了!李导演有危险!”
我话音刚落,只听外面传来一声男人凄厉异常的惨叫声。
外面那道死寂的街上忽然亮起了橘红色的灯火,昏黄而诡谲,凌乱的街摊暗影绰约,透过磨砂的玻璃窗,我隐约看到白森森的月色下,有无数人影在掠动。
“救命!救命!啊!鬼呀!”
李导演的呼救声由远及近,由远及近……
我从未感知到那么多的鬼气,现在外面是百鬼夜行。纵使灵是灵性再强的驱魂师,也不一定是这么多鬼的对手。
我跟着灵往外冲,灵却一把把我和肖烨拦住。他使大力把我推到沙发上,凶巴巴的说:“你和你的情郎就待在这,不要给我添乱。”
“可是……”
“我说待在这?!今晚上不能再死人了,懂?”
“灵,”我因为担心下意识的唤住他,然而转念又想到我们之前刚还吵过架这一事情,担心的话也变得别别扭扭的,“一切小心。”
“你留在这里保护他,别让那女鬼发现他,剩下的事情,我来应付。”
灵的眸色深沉,语气缓和了些,他甩下这句话,一脚破开小楼那扇被鬼气结界封锁的大门,向厉鬼丛生的街道跑去。
我和张烨一推开小楼的窗,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数不清的半透明状的游魂漂浮在形形色色的摊位前。一群端着枪、穿着警察制服,神色狰狞的鬼魂从远处跑来,李导演尖叫着躲避亡灵大军的追击。
但是他们的距离在一点点的缩小。因为跑得太急,他被一块石子绊倒,狠狠的摔倒在地。
厉鬼们见此,发出兴奋的嘶吼声,冲上前去将他围在一个包围圈里,随时可能将他撕碎。
李大卫的脸害怕的都变了形,蜷缩成一个团,不敢接受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