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疑,大冬天的北方,零下十好几度的气温在野外劳作是对人意志的极大考验。
不过刘浪准备的很充分,早在出川之前,就给每人配了一顶可以放下来护住耳朵的狗皮帽子还有厚实的皮手套。
才开始很多川省士兵还觉得狗皮帽太厚太占地方有些多余,等坐上车一路向北,凌厉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吹在脸上,他们才知道,能有这么一顶能护住脑袋和大部分面部的皮帽子是有多么重要了。
等到了长城,就算有了这样的防护,还是有很多人脸上和耳朵上被风吹出了冻疮,可这也比冻掉要强的多不是。
好在砍伐下来的木料也够多,无论白天还是晚上,只要是在土木工程作业,以每个班为单位,必须点上一堆篝火以供取暖。同时刘浪规定每天中午和晚上都要给士兵们提供足够的肉食和一两白酒。
吃得饱又穿得暖,士兵们的士气还是不错的,再加上老兵们经常现身说法给新兵们讲日军飞机大炮的威力,如果工事不结实,人家一炮下来一个排都炸没了那还得了?
没人不珍惜自己的小命,自然工作热情也很高涨。被要求在战壕侧面挖一米深的单兵防炮掩体,很多新兵们不辞辛劳的挖到了2米。像位于一线连部和用于救治伤员以及弹药储存的掩体,更是被那帮疯狂的军官们用钢板和原木防护的严严实实,甚至为此不惜点燃篝火连夜开工,也不知道他们是为了怕挨胖子团座的鞭子还是更爱惜自己的小命。
大部分士兵变身工兵拼命在坚硬的冻土地上构筑着能保护自己生命的工事,纪雁雪做为团直属通信排负责人,也忙的后脚跟打后脑勺。
根据刘浪的要求,每个一线防守部队的连级指挥所都要通上电话,像周石屿那样孤悬于主阵地之外的敢死连,干脆就配上了团里好不容易才购买回来的电台。这个时候整个独立团也才3部电台而已,那还是刘浪下了大力气搜购的,搁国军其他部队,有一部电台都算是富户了。
为防止电话线被炮火轻易炸断,电话线都要被埋在深半米的土层中,这更是大大增加了通信兵们的工作量。
二十天的时间,刘浪总共才见了纪雁雪两回面,其中一回还是因为电话线不够了,请他去帮忙找29军那边调配。
算来算去,独立团的闲人恐怕就刘浪一个。
在招募来的村民们完成了可供士兵们晚间休息的简陋木屋之后,刘浪就发放了承诺的酬劳将他们遣散,并告知他们长城沿线将爆发战争,希望他们能投亲靠友尽量走得远一点儿。
看着千恩万谢走远的老百姓们的身影,刘浪眼神愈发坚定。这一次,他不仅不会退,还要把日寇打疼,疼到他们骨子里。疼得他们每一次对中国的土地充满渴望时,总会想起罗文裕。
刘浪很清楚,如果长城防线一旦被破,部队可以撤退,但倒霉的可就是这帮淳朴的老百姓,哪怕此时的日寇还没有像五年后那般疯狂动辄毁村灭门,但在这样的寒冬,家里的口粮和牲畜被抢的老百姓也活不过几天的时间,冻饿而死是他们最终的结局。
接下来,刘浪派出了独立团警卫排,对罗文裕方圆三十里进行搜索警戒并对周围不愿意走的老百姓进行劝离。
而刘浪自己却带着五六个警卫人员,把团里的事丢给迟大奎和俞献诚两个,跑到距离罗文裕外二十几里地的岔子口镇吃饭喝酒。
岔子口镇属于热河省边缘的小镇,之所以叫岔子口,是因为这里算是面对长城各关隘的一个交通要道,往左走能到古北口,往前就是罗文裕,往右则是喜峰口。
由长城而出或由热河而进长城的南来北往的客商们往往会选择经过这里,也将一个原居住地人口不过两三千人的小镇发展成一个人口上万的聚集地。
茶楼酒肆、客栈、车马行甚至做皮肉生意的妓院在这个偏僻的北方小镇都应有尽有。
刘浪穿着制式国军上校军服完全是个活招牌,没几天全镇子的人都知道中央军有个独立团在长城防线罗文裕关隘驻守,而且那位胖乎乎的上校团长特别平易近人,根本没有一点儿长官架子,买东西从来都是规规矩矩付钱还很关心当地的民生问题。
绝对是个讲究人,实在的北方人对刘浪这位上校团长的评价也很实在。很多人都打算过上两天,就通过罗文裕朝北平天津跑,听说日本人已经打到距离这里不到200里的地方了。
日军向来重视情报系统,既然已经有侵占热河挥兵只指平津的打算,那么他们的谍报人员一定已经在长城沿线活动。
这人口密集又能抵达三处关隘要地的岔子口镇如果没有日军情报员的活动,那才真叫见了鬼。
刘浪的目的并不是要将日军的这些情报人员拒之门外,相反,他这般大张旗鼓的宣布独立团的存在,就是要告诉对方,罗文裕地段,由中央军的一个独立团驻守,兵力高达2000人。
当然,这些情报人员想知道罗文裕守军的来历和人数这些刘浪都可以提供,但若是想靠近点儿观察关隘阵地布置,那对不起,来多少刘浪毙多少,五十多名受过训练的警卫排士兵可不是吃素的。
刘浪每天在岔子口镇喝茶听戏,顺便再收购点儿粮食充作军粮,每天高达数千斤各色米粮的收购终于成功的引起了日军探子们的注意。
一份详细记载着独立团来历和罗文裕守军数据的报告就放在日本关东军司令官武藤信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