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日军冒着山坡上时不时掉落的炮弹,一口气冲锋了100多米,直到此时四个步兵班才冲上阵地。
双方的距离已经不过100米的距离,全副武装的日军最多只需要20秒,就可以冲进阵地。
步兵班战士们甚至都已经可以清晰地看见日军头盔下凶狠的目光。
日军虽然放缓了射速,但落在阵地上的炮弹其实依旧不少。虽然步兵们已经很竭力的将身躯藏在战壕,但还是有不幸的士兵因为炮弹落的太近,被弹片击中或者被冲击波掀飞。
四挺机关炮分别在阵地上的四个位置,因为射击口问题,每挺机关枪其实是有射界的。只是互相弥补,火力基本上可以覆盖整个战场,火力对于步兵来说夸张到凶猛。
可就是有一点,因为炮架的关系,又是俯射,死角也还是有的。再加上四个火力点也不可能完全配合的默契,早已观察好机关炮工事算好其射界的日军躲着机关炮。
对日寇坦克形成巨大威胁的机关炮,对于这群单兵素养和集体战术素养皆十分出色的日军,一时间竟没有太多办法。
如果被他们进入二十多米的范围,那机关炮工事反倒危险了,不光是中国士兵可以背炸药包炸工事,日军背上的炸药包可也不是吃干饭专用。
日军轻机枪手也像不要命一般,架起轻机枪就朝阵地上扫射,竟也不是打一梭子子弹就换个地方。哪怕连续三挺机枪射手被阵地上42重机枪打成了筛子,剩余的轻机枪还是依旧在怒吼,打得本就是硝烟四起的阵地上一阵灰尘乱冒。
阵地上的枪声为之一窘,日军步兵借机向前狂冲了二十多米。
显然,日军这是被他们那位疯狂的指挥官刺激的要拼命了。
可是,不光是他们不怕死。
独立团,也同样能豁出命。
包括先前嘱咐自己步兵班士兵保命第一,准备自己打会儿酱油将杀敌任务交给机关炮和轻重机枪的老猴子,这会儿却是一改初衷,瞪圆了眼睛厉声怒吼:“都给老子抬起头,个板板的,干他个狗日的。”
说完,就将一直挂在他脖子上的索米冲锋枪往战壕上一架,用脸和肩膀死死的夹着枪托,单臂托着枪,扣动扳机疯狂的射击着。
哪怕是一颗炮弹就在距离他身后二十余米处轰然爆炸,漫天泥土石块砸下的同时,他的身体狠狠一颤,也没能让他停止扣动扳机。
鲜血,透过军服,从他的背后狠狠地渗出来。
距离他不过三四米的一名士兵一侧头,正好看见老猴子背上的血,不由惊呼一声:“班长,你受伤了。”丢下枪,拿着急救包就猫着腰朝老猴子这边冲过来。
“滚蛋,打你的鬼子,老子可是都给你们记着数呢!你个苕到现在才杀了一个,连给堂客都不够,咋请老子们吃饭。”老猴子一脚就将猫着腰跑过来的士兵踢翻,头也不回眼睛盯着战场怒气冲冲地吼道。
“班长。。。。。。”士兵看着老猴子身后越流越多的血,脸上的黑灰被两道泪痕冲开。
“你个板板的流什么猫尿,快给老子滚回去。快滚。”老猴子的眼眶是瞪得是前所未有的大。
士兵摸了一把眼泪,重新冲回自己的战位,扣动扳机,开枪,拼命开枪。先前在炮火中的恐惧,似乎在那一刻全部忘却。
这就是老兵的作用,也是新兵变成老兵的历程。
日军,冒着炮火前进。独立团士兵,顶着炮火射击。
不管是阵地上还是阵地外,不停有士兵倒下,有被枪射倒,有被炮火的气浪卷倒。这种甚至出乎刘浪预料的惨烈,足足持续了近十分钟。
两股在晋东这片战场上已经算是意志最顽强的军队都在比拼,比拼谁最先扛不住伤亡,扛不住的,只能退。
什么火力,什么炮火,已经不是最重要,重要的是,意志。
当同袍战友鲜血淋漓的倒在面前,你依旧还能拿起枪,朝着你的敌人射击,直到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枪弹或者炮弹碎片将你送上追随战友的路。这种坚如磐石的意志,不是训练所能训练出的,只有战场可以给予。
日军,都是老兵。独立团,也基本由老兵为骨架组建,就算是新兵,兵龄也超过两年。
战况,惨烈到叶子华都眼圈发红半响不发一言。
十分钟,肉眼所见的,他麾下的4个步兵班,就损失一半还多。还能继续保持射击的已经不足20杆步枪,5杆冲锋枪。那意味着,他最少损失了三名班长班副级别的军士。
十分钟战斗的损失,竟然超过了先前大半个小时的总和还拐弯。
对于这个出身于红色部队的红色战士而言,这样顶着敌人炮火惨烈对射,他同样经历过,在红色部队战略大转移的途中。
被誉为红色部队最精锐的干部团,就是这样顶着敌人漫天的炮火,为全军开路杀出一条血路,无数战友,就倒在敌人的炮火中,但活着的人,却没有一个退缩,接过战友的枪,继续冲锋。
野战医院的担架兵前所未有的忙碌,他们的任务,是要在第一时间,将阵地上倒下的,不管是牺牲的还是负伤的官兵抬下山去。
日军的炮火并没有长了眼睛只杀伤战士,进入阵地,就意味着伤亡。被落入战壕炮火掀飞的戴着红十字架袖箍的担架兵已经不下五人。
但担任这次前线医护救援队队长的小翠护士长却只是摸了把眼泪,继续命令阵地后的担架小组上阵地。连后腿已经负伤的熊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