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河面上的雾气渐渐淡了.la夜幕之中,依稀可以望见河岸。
方文看着河岸,不由得心潮澎湃。他猜不到老伯是什么来历,更是从其口中问不出所以。但他能够感受到,老人对其并无恶意。
直到小船轻轻的靠岸。方文搜遍全身,总算找出了些许碎银,递给老伯。
老人笑呵呵的拒绝道:“上一次渡你,小官人已赏了老头一件衣服。老头子说过,要渡你从彼岸到此岸,还要从此岸返回彼岸。要渡你从下游到上游,还要渡你从上游,到下游。都是分文不取的。”
“什么?!”方文一下子想起来老头当初说过的话。
“这么说,我真的已经下了你的船?那我之后的经历,到底是真还是假?你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是真神仙?”方文不经意的脱口问道。
老头更是笑了,催促这方文赶快下船,道:“小官人这一遭溺了水,大难不死,定是个有福气的人。赶快回去好好将养将养,莫要在这里胡思乱想,拿我老头子打趣了。什么真神仙,假神仙,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都是面糊盆里打滚的凡夫俗子罢了。”
老人的态度极为诚恳。一直扶着方文,将其送上岸。甚至有那么一瞬,方文已经完全相信,自己颠落之地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妄想而已。
可是,当他的双脚踏上河岸之后,方文很快,失去了部分知觉。他猛地低头看去,眼看着自己的身体,正在从双脚开始,逐渐暗淡,如同燃尽了的纸片一样,眨眼之间,化作了飞灰。
“颠落之修是在颠落法则之下孕育而生。。。一旦离开颠落法则,就会化作灰飞。。。”
白芊羽的话突然响在耳畔。
“不!不!那不是假的!我已经。。。”
方文惊恐的看向老人。可老人却是仍旧笑呵呵的全然不在意。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他只是解下系在腰间的麻衣,帮着方文弹了弹身上的尘土,笑道:“哎呦呦,你看看,我的船又旧又脏,污了小官人的衣服,真是罪过罪过!”
老头的麻衣甩过,方文眨了眨眼,再看自己的脚下,竟然完好如初。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一样。
“到底何处是真,何处是假?何人是真,何人是幻?”
方文驻足沧浪河畔,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颠落一行,方文可谓九死一生。而今重归域外,一时间,竟有些恍然。
此刻的方文已经无言。
他直勾勾的望着渐渐远去的老伯,听着老伯笑呵呵的哼着小曲,虽在夜里,虽有疲惫,但却怡然自得,乐在其中。
方文愣了许久。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即打开储物袋和子母螭龙瓶仔细查验。自己的灵石已空,但镇魔古玉还在,还有得自颠落的一些东西,也都原原本本的放在那里。
“不,不是假的!我真的去过了颠落!”方文遥望夜幕下的沧浪河,自言自语道:“不管你是谁,方文多谢救命之恩!”
说罢,方文向着沧浪河俯身三拜。转身就要离去。
突然,河畔迷雾尚未褪尽之处,猛的钻出一个人来,那人一手高高举着什么东西,脸上血肉模糊,半面的头骨都露在外面,胳膊上也都血肉残破,阵阵涛声之中,依稀听到那人在惊恐的喊道:“来了。。来了。。都来了。。都来了。。。”
方文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再去看时,河面依旧平静。
“我这是怎么了,颠落归来,是不是害了病?怎么总感觉自己神志不清了呢!”
方文迟疑着刚要迈步离去,却见岸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冲上来一片白色的东西。
那是一片甲骨,不知道是何种生灵的,或许是人类,太过残破了,分辨不清。
甲骨之上,还带着一丝血迹,虽然早已风干,但仍旧有一股血腥的气息。
神识刚一探入,只听到一阵阵喊杀声、惨叫声、法术轰鸣声、兵器碰撞断裂声,还有分不清的野兽的狂吼,乱作一团,摄人心神。
方文赶紧将神识收回。
“不是幻觉,都不是幻觉。这。。这就是刚才那人手里举着的东西。来了,都来了,什么来了?怎么会那么恐怖?”
方文独自矗立在河畔,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足足半个时辰之后,才恍然回神,整了整衣襟,借着夜幕掩护,直奔东望山,三圣宗方向而去。
只不过,方文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其双脚踏上这片土地的瞬间,宁静的夜幕之下,突然起了一丝风。那风分明徐徐,但却如同利刃一样,所过之处,几片树叶,几截芦杆,飘然坠落。
那风,分明就是从虚无凝聚,最终汇在一处,直奔方文袭来。
就在方文身旁,三两株芦苇斩落之际,沧浪河上,顿时惊起一道道滔天巨浪,带着恐怖的咆哮,直扑河畔,声如惊雷。
瞬间,
那风,停了。
那浪,散了。
整片天地重归于平静,但整个南州,似乎瞬间有了某种变化,诡异的变化。寻常之人体会不到,即便是可以感知命数的灵婴强者,面对这种变化,也只如一袭清风拂过罢了。只有一些隐匿南州的一些古老存在,才能感受得到。
这些古老的存在,不论善恶奸邪,他们才是南州真正的主宰。什么凌云门,伏魔殿,粹仙阁,水月洞天等等,都不值一提。只不过他们极少会插手南州修界的纷争,更是极力避免过多的沾染不必要的因果。
但是,就是这些始终隐藏幕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