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迪南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因为安德莱斯·罗格倒霉。
那个小丑,那个虽然对斐迪南来说的确忠心耿耿,可因为出身地位,从来都只被他当成仆人甚至和奴隶一般看待的随从,就因为他,斐迪南却要陷入困境。
麻烦来自于从纳瓦拉来的一个人。
那人是斐迪南给安德莱斯·罗格派的一个跟班,在跟着安德莱斯·罗格去了纳瓦拉之后就再也没了音讯。
这个跟班在赶回巴利亚里多德这一路上显然吃了不少苦,他的马有一条腿已经瘸了,不过他顾不上这些而是一直拼命的赶路。
所以刚刚进城,那匹其实已经快要支撑不住的马就被个迎面而来的人赶着的马车稍稍一吓,就因为惊慌摔倒在地,再也没有站起来。
那个跟班从马上摔了下来,他先是躺在地上喘了两口气,然后才突然跳起来,然后他气急败坏的举着手里断了马鞭向着那人破口大骂。
这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可当那人开口反驳的时候,跟班的脸色变了。
他从那人的口音里听出了对方的来历。
“纳瓦拉人?”
跟班脸色难看的盯着对面一身浓重膻气,衣服马车上还挂着散乱的白色毛发的羊毛商贩。
“是的,我是个纳瓦拉人,哪有怎么样?”
对方怒气冲冲的反问,同时心疼的看着驮马被蹭掉了一块皮肉,疼得不住打颤的前腿。
“纳瓦拉人都是骗子和下流胚!”
跟班几乎想都没想就举起手里的鞭子狠狠抽了过去。
斐迪南神色阴沉的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之前聚集在王宫外的民众已经被驱散,这期中多少出了几条人命,斐迪南并不如何关心。
让他真正担忧的是如今据说已经到了距巴里亚里多德不远的亚历山大。
之前他派去截杀亚历山大的队伍已经回来,他们不但报告说行动失败,更糟糕的是,现在已经有很多贵族公开站在了罗马忒西亚公爵一边。
斐迪南觉得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到危机重重,他已经下令让王宫卫队调防,在尽量不引起注意之下,阿拉贡和他雇佣的加泰罗尼亚人已经接管了整个王宫的防务,而卡斯蒂利亚卫队则被他用各种理由调离。
至少现在王宫里他是安全的,这个想法让斐迪南在稍显安心之后,又有着说不出的愤懑。
他的两个外孙已经被送到了他隔壁的房间,在那之前他从来没有关心过他们,可是现在他们成了斐迪南手中最重要的筹码。
他知道一旦正式引起王位继承的争端,那对姐弟将是他手里的王牌,只要他们还掌握在他的手中,斐迪南就有信心事情不会走到最糟的那一步。
仔细想想,他甚至觉得或许亚历山大到巴里亚里多德来未必是件坏事。
只要双方没有在战场上正面开打,掌握着阿斯塔马拉家族正统继承人的他,要比早先就已经被废黜和否认了合法继承权的胡安娜都更有把握,何况是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私生子。
这么一想,斐迪南倒觉得之前派人试图截杀亚历山大的做法有些冒失了,他应该主动邀请那个人来巴里亚里多德,那样不论亚历山大是否敢来,他都掌握了主动。
真是冲动了,斐迪南有些恼火的想,不过好在迄今为止双方都没有真正彻底摊牌。
至于说之前派去截杀的队伍,斐迪南觉得完全可以否认曾经这么做过。
就在斐迪南琢磨着该怎么应付那个即将到来的罗马忒西亚公爵时,一个随从匆匆进来。
“陛下,有个从纳瓦拉来的人请求见您,他说自己是之前您派给安德莱斯·罗格的随从。”
斐迪南骤一拧眉,他这个时候根本没有心情听关于纳瓦拉的报告,想来事情应该也不会再糟到什么更坏的地步了。
不过想了想后,他还是挥挥手示意让那人进来,当看到那个似曾认识的跟班脸上那还残留着的血渍,斐迪南虽然眉梢紧皱还是点头让他说话。
而跟班一开口就让斐迪南吃了一惊。
“陛下,安德莱斯·罗格被杀死了。”
斐迪南呆了下,他当然知道安德莱斯·罗格在纳瓦拉的任务已经失败,而且现在这种时候他也的确没有心情去关心那个小丑接下来的遭遇,可听说他被杀了还是不由一阵愕然。
“是纳瓦拉人?”
斐迪南觉得这似乎不太可能,毕竟纳瓦拉人应该还没有蠢到敢于公开和他为敌的地步。
可跟班的回答再次颠覆了他的想法。
“是的陛下,是纳瓦拉女王阿卡利娜亲自下的命令,而且那些纳瓦拉人还把安德莱斯·罗格的尸体挂在城门外的笼子里示众。”
斐迪南又是一愣,他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把拉人会做的这么不留余地。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是这样的陛下,安德莱斯·罗格试图挑动纳瓦拉的贵族推翻阿卡丽娜女王,不过他失败了,纳瓦拉人洗劫了我们住的地方,安德莱斯·罗格其实在被女王下令处决前已经死了,”跟班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他是被纳瓦拉人活活打死的。”
斐迪南发出一声愤怒的低哼,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怒火是对纳瓦拉人还是对不但失败身死,更令两国关系彻底滑向谷底的安德莱斯·罗格。
他想要说点什么,可就在这时斐迪南听到了从王宫外传来的一阵如闷雷般滚滚而来的呼啸。
那呼啸有远近的,由大至大,如果不是深处内陆,斐迪南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