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
这个字,何似万钧之重。
在那一场浩劫之中,很多武林高手,明明是有机会逃生的,却还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家园,死战到了最后。
就连,代表着人间最高武力的宗师,都陨落了好几位。
没有人是不惜命的,可除了生命,人世间,又岂非有太多可以超越它的东西。
若你心中,有愿意用生命来守护的东西,你又怎会,逃???
“告诉我,当年,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胡老鬼的声音有些发颤,喃喃说道。
“十年前,发生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武林浩劫……”
穆川缓缓的,将当年的浩劫之变,讲述了出来。
听着这一场惊变,胡老鬼整个心神都被震撼,直到穆川说完了很久,他才怔怔地开口:
“怎么会怎样,竟然,竟然,整个武林都……小子,快说,你是不是在骗我!”
胡老鬼的语气,说着说着又气急败坏起来。
“前辈……请节哀。”穆川轻轻地叹了口气。
胡老鬼蓦然惨笑:
“这天地,与我开了怎样的一个玩笑啊。
我胡才,蛰居在此,闭关苦练武功,一练就是十多年,眼看着武功将要臻至圆满,就等着,找那唐老怪,再对决个三天三夜,将它打败,一雪前耻,再向整个武林宣布,我蛛手奇行胡才,又回来了。
可...可你却告诉我,整个唐家堡都被夷为了平地,我的仇人,也在守护家园的过程中,与朝廷大军对抗,惨烈牺牲……
哈哈,我这十多练的苦练,到底有什么意义?
武林的恩恩怨怨,又有什么意义?
都成了一场空啊,一场空!”
夜风更寒了。
它刮过的时候,树叶便瑟瑟发起了抖。
这惨笑声飘荡在夜空中,惊起虫鸣无数,又蕴含了怎样一种巨大的痛苦。
穆川默然。
这样的痛苦,他虽没有亲身经历过,却可以想象得到。
物是人非,沧海桑田的变换,在这人间,又岂非是一种最大的残酷。
“前辈,那唐老前辈,既然是你的仇人,如今他已死了,为什么,却不见你开心呢?”穆川道。
“小子你懂什么!他就算该死,也应该是死在我的手中,却哪里容得到他人动手!当年,我威震四川的时候,却总有人说,我那《蛛魔功》虽然霸道,也不过是能将人麻痹,却还是比不上唐门的毒功,见血封喉。我不服气,就上唐门约战,结果唐门派了唐升老怪出战,我最终棋差一招,在诸多武林同道面前丢脸而去。可是,这说到底,不过是些意气之争,如今,连整个武林都已覆灭了,老夫又怎会将这往日的恩怨放在心中?而且,对于唐升老怪,我心下还是有些佩服的,当年,他本可以取走我的性命,却在最后关头,收了手。我现在只感觉,心中有无限的悲凉。”胡老鬼回忆着往事,不住唏嘘着。
“前辈,我明白你的感触,兔死狐悲,何况人乎?这是属于我们武林的共同仇恨。
现在的整个时局,已然不同了,我就敢说,若是前辈踏出这宅院,一旦被朝廷的人发现了,一定会引起他们的百般围攻。
而且,他们还不会直接将前辈杀死,若是能捉住你的话,一定会先想尽办法,拷问你的武功。”穆川说。
“可笑,世间能捉住老鬼我的人,还没有诞生呢!”胡老鬼恼怒地说道。
“前辈,与其被动地受朝廷的围捕,我们干嘛不主动报复呢?
不瞒前辈,小子我正是,大理分盟中,刺客组织水月阁的……即将成为下一任阁主的人,这次前来嘉定府,就是为了刺杀某个盟里投向朝廷的叛徒。
前辈,不如小子我邀请你,加入我们水月阁,做个客卿怎么样,一边痛宰那朝廷鹰犬,一边还能领取盟中奖赏,岂不痛快?”穆川诚挚地邀请道。
“嗯?你邀请我,做个刺客?”胡老鬼明显有些发愣,哭笑不得地道,“这倒有些意思,当年,在江湖中,刺客不仅上不得台面,还非常招人嫉恨,想不到,老鬼我还有,被人邀请成为刺客的一天。”
“前辈,小子我有一句话,实在是不得不讲。前辈你实在是一个天生的刺客啊,隐匿黑暗中,杀人于无形,这岂非正暗合了刺客的要旨?
这一番,小子被前辈擒住,却连前辈长什么样子,都还没有见到,实在是不得不对前辈,大大地说一个‘服’字。
前辈,你若是成为刺客,一定会超越古往今来,成为刺客中的一代宗师,受万众敬仰。
而且,现在武林盟,为了鼓励大家成为刺客,还开放了不少好东西,可以用完成任务的功绩来兑换,包括各门各派的顶级绝学,前辈若是有兴趣,亦可以攒够功绩前去兑换。”
穆川丝毫不觉脸红,一个劲地拍着马屁。
不过,还别说,这一番马屁,似乎还真是起了效果。
听到穆川前面的恭维话语,胡老鬼得意万分的样子,再听到后面,穆川说的可以用功绩兑换绝学的事情,更是立刻动容。
“还能够这样?那些大门大派,不是一向将自己的镇派绝学,当成个宝,敝帚自珍?”他讶然地说。
“前辈,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哪还顾得上什么,敝帚不敝帚的?说句丧气话,朝廷的势力,每一天都在壮大,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这些‘武林余孽’都要全部被他们捕杀,各大门派,现在可都发着大愁呢,门派绝学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