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能赏光来为小儿庆祝,实在是范某的荣幸,范某便先干为敬,敬诸位一杯。”
范员外嗬着满嘴酒气,来此桌敬酒。
“范员外客气了,我等行经此地,蒙范员外相邀,实感荣幸,敬范员外一杯。”
此桌的众人纷纷起身,向范员外回敬。
不过很快,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一处,在这种情况下,依然还有一个人端坐不动,若无其事地在吃菜。
范员外的脸上露出不愉的表情。
不过他到底久经世事,很快收敛起情绪,哈哈一笑道:“李捕快,范某这桌酒席,可还入得口否?”
这人终于慢悠悠地把手中的筷子放下了,她伸个懒腰,站起身看向范员外,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范根,倒要多谢你的这番招待,不过吃饱喝足,也该办正事了,我且问你,你是否还记得三个月前,你曾做过什么亏心事?”
“砰”的一声,手中的酒杯一个拿不稳,摔到地上化成了粉碎,脸色骤变的范员外拉着儿子疾退两步,惶急道:“你不是李捕快,大家快拿下此人!”
现场的剧变,惊呆了酒宴上的所有人。
最快反应过来的是范员外身边那两个保镖,几乎是在剧变生的第一时间就向着穆湄扑了过来,各使出一招刚猛招式,威风凛凛。
附近的其余人等,怕被殃及池鱼,纷纷抱头作鸟兽散。
然而穆湄只不屑地笑了一声,身形一纵,如鹞子冲天,双腿一左一右击出,闪电般地蹬在两保镖的太阳穴上,强劲的内力击得他们瞬间便昏死过去,在空中倒飞出老远才摔下去,砸得桌椅崩塌,碗碟碎了一地。
“救命,救命!”
“饶命,饶命啊!”
酒宴现场瞬间便陷入了一片混乱,所有人都如惊弓之鸟,疯狂地往外飞逃,原本还有一些会家子,本打算帮助范员外擒下歹徒的,然而,在见到范员外重金聘请的两个内家保镖竟然这么不堪一击后,也都吓得纷纷逃命而去。
范员外拉着儿子也想逃,可惜还没跑两步,一道身影已经拦在了他面前。
面对着眼前之人戏谑的目光,范员外绝望之下嘶喊道:“等等,你要杀我可以,能不能别杀我儿子?出卖你们武林人士的,只我一人而已,有什么事冲我一个人来!”
“可以。”穆湄看了看范员外旁边那个脸色白,浑身在颤抖的男孩,点了点头,然后一掌拍向了范员外。
范员外一言不,闭目等死。
可过了片刻,那掌似乎还未落下,他睁开眼,才现一个小身影已经挡在了他面前。
“鸣儿,你干什么,快退开!”范员外惊叫。
“噗通”一声,那男孩跪下了,边磕头边用乞求的声音道,“大侠,求求你,放过我爹吧,不管他犯了什么错,鸣儿都愿意代他偿还,只求你饶了他这一次!”
穆湄还落在半空的手掌似乎僵硬了一下。
“鸣儿,不要求他们,这些所谓的大侠,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你退开!”范员外惨声道。
“鸣儿不退,大侠,鸣儿给你磕头了,求求你,放过我爹吧!”男孩的头已经磕破了血,可无论范员外怎么拉扯他,他那双瘦小的腿依然牢牢地跪在地上。
“你是个好孩子,可惜,”穆湄轻叹一声,道,“每个人都应该为他自己的行为负责,你父亲既然选择出卖我们武林人士,我们武林人士自然也可以选择向他复仇,你们骂我是恶魔也好,向我求饶也罢,今天,我不会手下留情!”
说完,穆湄的一掌继续拍出,将范员外的心脉震断,然后缓缓转身,投入黑暗中,消失无踪。
“父亲,父亲!”
男孩范鸣扑入倒地的范员外怀中,嚎啕大哭。
……
这里是公井镇外十里了。
明月在林间高照,虫儿轻轻奏鸣,晚风中,飘来一道轻盈的身影,只几个起落,便站在了最高的那株梧桐树梢头,凝望着远处小镇隐约而明灭的灯火,久久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从心底出喃喃的声音:“哥哥,为什么每一次复仇,我都不感觉快乐,有时无情,有时淡然,有时得意,有时餍足,有时空虚,有时难过,可唯独,为什么从来没感觉过快乐?”
借着月色的银辉,可以看到,此时的穆湄,已经褪去易容,露出一张清丽如晚霜,却挂着愁容,恹恹不乐的脸。
“湄儿,这些日子苦了你了。”穆川心疼地说着,旋即又出叹息,“我能理解你的感觉,因为我也时常会这样,我想,或许这就是宿命!复仇,本就是一件无法让人快乐的事情,但宿命如此,却又让我们不得不去做。”
“今天,我杀了那范根,或许,他儿子将来会向我们武林人士复仇,然后,被他杀死的武林人的子嗣,又会反过来再继续报仇,冤冤相报下去,何时才有一个终结?”穆湄惘然道。
“不,会有终结的,一定会!”穆川坚定地说,“再难以化解的仇恨,都会有终结,但前提是,双方的血都流得足够的多!现在,我们武林的血流得虽多,可朝廷流的血却还远远不够!只有将他们杀疼了,杀怕了,杀得绝望了,才有可能会有和平的一天。和平,原本就不是通过乞求得到,而是通过杀戮得到。”
“和平,只有杀戮才能得到……哥哥,这是你这段时间的感悟么?为什么我感觉很讽刺?”
“人性如此,这是前段时间我读史的收获。放下武器,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