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十九年六月初八,傲雪神山,穹玄山庄。
无垠的上空飘飞着细雪,澄澈如明净的水面倒映着簌簌纯白落花,皑皑白雪覆盖着一方苍松劲竹,道路两边是青檐黛瓦的屋宇,穹玄山庄给人以空旷沉静,敬畏庄重之感,入眼皆是幽然静谧。
行在这庄中,刀鸑鷟只愿静看这四下景致,心下纯粹。
穹玄山庄常年冷寒积雪,与她上次来时一般模样,只是那日并未落雪,便不似今日这般让人感到寒意四袭。
如此想着,她紧了紧身上的大氅,一手牵着绝尘,一手牵着攸宁跟随在秦羽涅身后。
正当此时,前方忽然出现两名身着天青色衣袍的弟子,他们见了秦羽涅,匆匆迎了上来,“掌门。”抱拳行礼。
“将雷霆和绝尘牵至水云间去吧。”秦羽涅朝着他们微微点头示意,将手中的缰绳递至一名弟子手中,“鸑鷟。”他转身看向刀鸑鷟,刀鸑鷟明白他的意思,便也将绝尘牵至另一名弟子的手里。
“掌门,我们先行告退。”那两名弟子毕恭毕敬,各牵一马,缓缓离去。
“殿下,穹玄山庄究竟有多大?”刀鸑鷟思及方才秦羽涅的话,心想连马儿都设有特定的地点喂养,不禁好奇。
“比皇城还要大。”秦羽涅轻描淡写,刀鸑鷟却暗暗吃惊。
她环顾四周,“看来我看见的不过一隅,日后有时间可要好好地在此看看。”
“会有时间的。”日后定会让你将遍览整个穹玄山庄的景致,如若你愿意,便是这天下,我也愿伴你走遍。
刀鸑鷟朝他笑地明媚,“但愿如同殿下所言。”
“攸宁喜欢这里吗?”她转头看向攸宁,询问到。
攸宁眼也不眨地看着四周的景色,不住地点头,“只是,这里好冷啊。”
刀鸑鷟笑了笑,将攸宁的斗篷拉紧,“很快就到屋子里了。”
攸宁点点头。
他们三人并肩而行,不久之后映入眼帘的便是那陡峭笔直的云梯,刀鸑鷟记得上一次来时心中便有疑惑,“殿下,这偌大的穹玄山庄难道便只有这一条通往玉清大殿的路吗?”
秦羽涅点点头,向她解释起其中原因,“虽然傲雪神山地界隐秘,这世上少有人能够找到穹玄山庄,但凡事皆有意外,为了防止被歹人大举攻入,便只修建了这一条必经之路。”
刀鸑鷟听后若有所思,“竟是这样......那如若被歹人攻入穹玄山庄,庄中之人不岂也只有这一条道路可以逃生?”
“玉清殿下有一地宫,只有庄中弟子知晓。”秦羽涅立在云梯下,向上远望,“如若面临紧急的情况,便由各掌座带领弟子向地宫中疏散,可直接通向傲雪所在的寒潭旁。”
“原来如此。”刀鸑鷟点点头,心中不禁感叹自从自己从北漠来到南朝,可真谓是见识了不少奇异之事,也足以从此间发生的种种事中看出,这天下有许多人一直生活在防范之中,需要有前瞻的目光,理性地分析世事,做出恰到好处的谋划来抵御突如其来的变故。
自她知晓自己的身份之后,她便开始逐渐清楚,自己已经不能再如同往日一样了。
“我们走吧,殿下。”她收回思绪,正要踏上这长长的云梯,却被秦羽涅拦了下来。
“我用轻功带你们上去。”秦羽涅见她眸色一亮,继而道,“这云梯常年累月积雪成冰,陡峭险峻不言,路面也十分湿滑。”
“好啊。”刀鸑鷟对此十分赞同,但转念一想,“我也有轻功,为何不能自己上去?况且上次来时,越大哥他们为何也未用轻功带我们过这云梯?”
“苏越那样做应是为了照看好你们。”秦羽涅答到,“而你,轻功还不到家。”
言罢,刀鸑鷟还未来得及开口反驳他,便觉着身子一轻,已是被秦羽涅搂住腰身,只见他足尖轻点,朝着长长的阶梯,飞身而上。
刀鸑鷟当即反应过来,一只手攀住他的肩膀,一只手攥住了他的玄黑的衣襟。
只见他另一只手抱着攸宁,攸宁的小脸藏在他的怀里,不敢朝外看,像是有些害怕。
“你!”刀鸑鷟气极,“就不能提前说一声!”她双眼瞪得浑圆,怒嗔到。
“你看旁边。”秦羽涅勾起一抹浅淡地笑容,并未接她的话,只让她向一旁看。
刀鸑鷟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倒也是听他的话向自己的左边看去。
只见眼前皆是落白的屋宇与巨树,三两只白鹤意态闲闲,仙雾缭绕,随着他们的移动渐渐在茫茫白雪中化作小点远去。
她眸色一亮,仿佛已经将方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也不去与秦羽涅计较。
“真美!”她由衷地赞叹出声,“攸宁别害怕,你朝外看看景色很美的。”
“是啊。”秦羽涅看着近在咫尺的她,便是稍稍颔首就能够触碰到她柔软的青丝。
耳畔呼啸而过地冷风仿佛要将她的眉眼吹散,她轻轻将头偏向秦羽涅那一方,为了抵御着寒冷,秦羽涅只觉一阵淡雅清香扑鼻,很快便融进了这风雪之中。
攸宁听后也缓缓地将小脑袋从秦羽涅的怀中抬起,朝四下看去,眼眸中渐渐地从害怕转变为好奇与惊喜。
“若我的轻功能达到如此登峰造极的程度,日后看这奇险之处的美景便也能不费吹灰之力了。”刀鸑鷟不禁慨叹。
“想学吗?”秦羽涅只问她。
刀鸑鷟忽然抬首与他四目相望,见他并不是在于自己玩笑,便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