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万里,云收雨霁,天阳灼灼金光跃过苏府的墙头,直射在深井凉水湃过的西瓜上,翠绿圆润的西瓜在铜盆之中耀出一片幽青。
绿树浓荫,微风轻起,窗棂纱帘飘飞,庭院中的满架蔷薇花香浮动。
花架下,刀鸑鷟双目轻阖,正倚睡在藤椅之上,她今日未做男儿装扮,着了玉色银云纹纱衣,一头青丝散落压于身后,鬓发随轻飞微扬,裙裾恰好从地面晃过,露出一双云丝绣履来。
许是有些炎热,使得她眼睫微颤,秀眉轻蹙,无意识地垂着头蹭了蹭自己雪白的肩头。
一只白色的绢蝶不知自何方飞来,扑闪着轻薄的双翅绕着盛放的蔷薇翩翩起舞,迎风旋转。
苏辰砂走近时,它恰好便振翅落在了刀鸑鷟的肩头。
美人架下,绿荫幽草,鬓影衣香。
这绝美景致落入眼中,苏辰砂静立于原处,不忍上前惊扰。
“辰砂。”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清冷之音,他闻声回头,秦羽涅正向他走来。
苏辰砂竖起玉白的食指放在唇间,示意他切莫轻声,秦羽涅一时疑惑,剑眉微蹙,待走近之后,方才明白苏辰砂的用意。
刀鸑鷟恬静地睡颜映入眼帘,他从未见过她女儿家的模样,墨发及腰,罗裙蹁跹,冰肌玉骨,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秦羽涅眸光一怔,难以言语。
“我们换个地方说话。”苏辰砂垂眸,说着便要与他一同离开此处。
“公子......”也正是此刻,刀鸑鷟微睁双眸,倦懒地从藤椅上坐起身子,“殿下......”
她半睁眼眸看见一黑一白两抹身影,便试着出声唤他们二人,秦羽涅转过身去目光落在她海蓝色的双眸中,满是惊艳。
苏辰砂迟疑片刻,“阿梨,你醒了。”
刀鸑鷟朦胧间点点头,许是夏日的心悸烦闷让她难以安眠,又或许是因为秦羽涅的那声轻唤,让她自梦中转醒。
“公子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刀鸑鷟见他们二人站在远处,便理了理衣裙,起身朝他们走去。
“我们......”苏辰砂看着她如墨般的乌发在不盈一握的腰间轻摇摆动,白皙的面庞好似清水中灼灼开放的芙蓉,清素又明朗,“你与我们一同前去便知,羽涅,你应当不介意阿梨与我们同路吧。”
秦羽涅看着刀鸑鷟,点点头,“你的头发......”
“啊......”刀鸑鷟颇有恍然大悟的意味,素手抚在发丝之上,“可是我不会挽南朝女子挽的发髻。”她从怀中拿出一支檀木仙羽簪,这是公子送予她的。
“阿梨,把簪子给我。”苏辰砂摊开手掌,示意刀鸑鷟将簪子交到他手中。
刀鸑鷟疑惑,为何公子要将簪子收回去?
秦羽涅也有些不解,但并未出声,只静静地立在一旁看着他们。
她颇为犹疑地将木簪放到苏辰砂手中,“公子......”
苏辰砂温润一笑,“你过来。”
刀鸑鷟在苏辰砂面前向来乖顺,便走至他的跟前,只见苏辰砂将簪子执在手中,抚上她的青丝,用木簪拢起她的头发,将簪子插在发髻上。
此刻她身后的发丝已至背部,其余的便都被簪子拢起。
苏辰砂收回手去,望着刀鸑鷟难以置信地目光,浅浅一笑。
“公子,你竟然还会挽女子的发髻?”盈盈的眸光中隐有对苏辰砂的钦佩,好似这世间没什么公子不会的事。
“也就只会这一个而已,再多便不会了。”苏辰砂解释到。
“那也很厉害。”
刀鸑鷟这明媚的一笑,风光失色,落在秦羽涅眼中,却不禁有丝丝苦涩与落寞蔓延心头。
想来那日她应是想要拒绝的,但自己竟是如此害怕从她口中亲耳听见答案。
“好了,我们走吧。”苏辰砂对他们说到。
“公子,我这般出去可还行吗?”刀鸑鷟叫住他,她平日里都是以男子的模样示人,现在换作此般,自是已起不到掩人耳目的作用。
“九幽圣教的眼线一直都伺机而动,想来他们是认定了你,所以如今不论你是和装束对他们来说都并无差别。”苏辰砂顿了顿,“就这般吧,你本是女子,如此很好看。”
刀鸑鷟噙着笑点点头。
“放心吧,没有人敢伤害你。”秦羽涅忽然开口,一字一句格外冷凉。
刀鸑鷟先是一怔,继而展颜一笑,“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不会再让你们为我担心的。”
“我们走吧,马车已备在府外。”言罢,苏辰砂与秦羽涅先行在前,而刀鸑鷟则是紧随其后,与他们一同出了苏府。
马车停在苏府外,车夫早已在驾车等候。
三人座上马车后,缓缓驶向喧嚣的街市。
“公子,我们是到街市去吗?”刀鸑鷟坐在马车的左边,撩开车帘,见着方向是朝着街市而去没错。
“是啊,待会儿到了之后定要跟紧,切莫走丢才是。”苏辰砂顺口嘱咐到。
刀鸑鷟点点头,心想这街市虽是人声鼎沸,鱼龙混杂,但自己也不至于会在这青天白日之下走丢吧。
“苏越他今日便会回来。”秦羽涅开口向苏辰砂道。
“其实你大可不必让他两头跑,如此岂不是耽误他的时间,久了他更是劳累。”苏辰砂心中清楚秦羽涅是怕有人伤害到他,自己多年来虽身体欠佳,但以往的武功并未荒废,对付几个九幽圣教之人还不在话下。
“我不放心。”顿了顿,“苏越在你身边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