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半柱香的时辰,二人才至宫门之外。
宫门前把守的侍卫恰好是那日向秦羽涅与安永琰行方便的二人,见了他赶忙行礼:“慎王殿下。”
“免礼。”秦羽涅看着二人,“本王奉太后旨意进宫探望。”
那二人对视一眼,点点头,“慎王殿下请。”
安永琰也紧随其后,跟着他一同入了宫。
落雨后的千莲湖别有一番韵味,朦胧的水雾之气氤氲在宽广的水面,湖中水鸟抖擞羽毛,振翅扑棱惊起潋潋波光,划出道道水纹,围绕四周的田田莲叶霎时间水花飞溅。
早已盛放的莲花,红碧相间,雨露的滋润使得其更为耀眼夺目,花姿妍丽。
烟雨迷蒙之后,千莲湖仿佛落入了江南水乡般,格外雅静。
“皇兄,那日我便是在那里被父皇发现的。”安永琰指着千莲湖对面的玉华廊向秦羽涅说到。
“本王知道。”秦羽涅远眺玉华廊,“你那日在被罚在玉华廊做工,父皇恰好经过。”
现在想来,一切不过都是安永琰精心安排,云苍阑则是暗中协助于他,将父皇引到此处来。
“没错,该是我运气好,不然又怎能与父皇还有皇兄团聚呢。”安永琰看着秦羽涅,笑的纯粹。
秦羽涅微微一愣,这般笑颜,若是出自真心该有多好。
“若不是你来到凤华,也不会发生接下来的事。”秦羽涅之意在此事是凭他个人本事,并不是上天真正眷顾他们的思念之心。
不过安永琰好似并未听出秦羽涅的言外之意,只噙着笑,“总之能够回到皇兄身边就好。”
“你全然不记得儿时种种,与不与本王相认对你来说真的重要吗?”秦羽涅自与他相认之后,一直在问自己,这么多年来从未放弃寻觅他,究竟是为了自己的愧疚难安之心,还是真的思念他,想要让他感受到自己多年以来的在心中堆积的情感。
那是毕竟年幼,即便是存留着记忆,但也无法十分仔细清晰地回忆起每一件事,更没有办法体味得知那时的自己心中究竟有怎样的情感存在,所以十五年前那个懵懂无知的自己,又真的知道亲情与思念的含义吗?
安永琰也未想到秦羽涅会问他这样的问题,显然是一怔,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十五年过去了,秦羽涅时时刻刻都盼望能够找到他与自己的母妃,但他如何也未曾想过的是当安永琰真的站在他的面前时,他竟没有自己曾经想象中那般激动和欣喜,他很冷静,甚至冷静地去思索这个人究竟是不是他的皇弟?他回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皇兄,你知道吗我虽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但在我的脑海里一直都有一双清亮的眼睛。”安永琰似是真的陷入了沉思,“那是你的眼睛。”
秦羽涅身子一震。
只听他继续说到:“像黑曜石般,清冷而明亮,每当我觉得日子困苦时,我总是会想到你的眼睛,虽然我并不知道我的记忆中为何会有这样一双眸子,但它们总会不知觉间便涌上脑海。”
秦羽涅听着他的一字一句,看他面容平静,唇角轻轻勾起一抹浅笑。
秦羽涅无法将他与杀人如麻的魔教教主相联系,更不知晓是怎样的苦难才夺走了他此般笑容。
“皇兄,到了。”秦羽涅在安永琰的轻唤中抬首,只见眼前是寿康殿三个大字。
秦羽涅轻轻叩门,不一会儿便有一名宫婢前来开门,见是秦羽涅,赶忙行礼,“慎王殿下。”
“前些日子太后让我今日进宫探望。”秦羽涅解释到,“你进去向太后通禀一声。”
“是,殿下。”
那女子匆匆离去,进到殿中,向太后禀告,还提及说是有一不识得的男子与殿下同路,太后听闻之后,轻轻点头,示意请他们进来。
“殿下请。”那女子从殿中出来后,为秦羽涅与安永琰引路至殿内。
太后正端坐于案几之前,月白绣玉兰锦衣着身,发丝以飞蝶银簪挽在脑后,执了杯盏饮茶。
“参见皇祖母。”秦羽涅上前行礼,安永琰见了也随着他照做。
太后抬首,除了秦羽涅之外,还有一陌生男子与他并肩而立,“来了。”方才宫婢来报时说,慎王殿下说奉自己的旨意前来宫中探望,但自己又并未如此对他说过,想是有事不好明示。
“皇祖母,这便是您说要见的七皇弟,永琰。”秦羽涅故意在言语中提示太后。
太后会意,点点头,“这便是你父皇找回的那孩子啊。”太后细细地将安永琰打量一番。
只见他身袭月白皇子常服,银冠束发,身子单薄,面颊也显得有些苍白消瘦,凤目流转,但眉眼之间却带着股狠戾之气。
太后收回目光,“孩子你过来,让哀家看看你。”
“是。”安永琰应到,便朝太后走去,立在案前,他没有像太后看上去竟是这般年轻,端庄清贵。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响起一阵环佩伶仃,飘飞的裙裾映入众人的眼帘,秦羽涅回眸一看,原来是秦袖萝。
秦袖萝着了香色绣金牡丹宫裙,青丝挽成双刀髻,衣香鬓影,额间是一金色花钿,衬着她雪白的肌肤,杏眸流盼,光华熠熠。
她显然是没有想到秦羽涅也在此处,惊喜在眸中蔓延,“皇兄!”她快步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