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永琰在云若初的耳畔低声说完这句话后,便再度转身朝着那宫殿中走去。
毓秀宫从前是贤妃所住的宫殿,在贤妃失踪之后此处便已经空了很多年,皇帝没有再让任何妃子搬进这住所,甚至还遣派了宫人定时来打扫,让它保持着与以往贤妃在时相同的模样,可见皇帝也是个痴情的人。
所以这所空荡无人的宫殿并未有灰尘与蛛丝存在的痕迹,殿前的庭院里甚至还栽种着片片葵花,虽然此刻葵花已谢,但一切都好似贤妃还在一般,不曾改变。
安永琰站定在殿前,看着这眼前的一幕幕,心中忽然升腾起一股异样的情绪,他忽然有些不明白了,不明白自己的父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他所见亦或是他隐藏着本来属于他最真实的面貌,呈现给天下的只是他那戴着“皇帝面具”的一张脸?
他有些迷惑,但这样的情绪却只持续了片刻,下一瞬,他依旧认清了自己心中最想要得到的是什么,他心中最为让他欲为之倾尽所有的是这天下,是至高无上的权利!
其他的一切,在他看来都不过虚幻。
什么兄友弟恭,什么血浓于水,什么白头偕老,与他而言皆是空谈!
只有权利才是永恒的。
他在心中不断地如此对自己说到,但不知为何,每次当他的脑海浮现出这样的言语时,他心上的某一处总会隐隐作痛。
可是这个时候的安永琰还不明白,又或者说他刻意地选择了忽略。
“原来母妃从前便是住在此处。”他走至门扉前,口中竟呢喃出这样一句话。
云若初紧随其后,他虽说的小声,但仍旧被她所听见,她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看着安永琰的眸光也也开始摇摆不定。
安永琰用手将门推开,对比之前他在浣衣司中的粗鲁动作,此刻确实显得轻柔了太多。
就连云若初也被他这一动作惊住,仿佛她此刻所见的安永琰不同于之前的那个安永琰了。总觉着自从进了这毓秀宫之后,有什么东西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殿中的陈设十分雅致,并无奢靡之相,安永琰曾在画像中看见过母妃的模样,那的确是一个性子温婉的女人,与他所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同。
安永琰走进殿中,伸手**上殿中的案几,软榻,甚至是梳妆的铜镜,好像如此便能够感受他的母妃从前在此的生活。
云若初细细地看着这殿中的每一件摆设,在心中感叹这贤妃娘娘究竟是一个多么喜好清净的女人,这毓秀宫的地理位置本就处在后宫较为僻静之处,眼下在这殿中所见更是让人觉得她日子清苦,若是不知晓的人怕是会觉着她是一位不受陛下恩宠的女人吧。
“临王殿下,你记得你的母妃吗?”云若初看着安永琰在前方走动的背影,忽然如此问他。
她看见安永琰的身子明显一震,似是没有想到自己会如此发问。
云若初有些后悔问他这样的话,若是惹得他一时不高兴了,还不知会怎样迁怒于她。
谁料想,安永琰竟是转过身来,淡漠地道:“不记得。”他不愿意将内心那一点仅有的记忆与人分享,他害怕他一旦说出来,那记忆便会被人所抢夺,所侵蚀,变得无影无踪,灰飞烟灭。
云若初听闻后,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气氛一时凝固了下来。
“本教主的事情,不需要你擅自关心。”安永琰在顷刻间暗下脸来,“做好你自己的事便是。”
安永琰嘴上虽说的如此凶狠,但却不知为何,令云若初有些微微的心疼起他来。
他将自己包裹在以往零碎的回忆里,以仇恨作为盾牌来保护自己,好像只有如此才能够让他觉得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从而拒绝他人的示好,拒绝他人的到来。
他想要一个人,但又害怕一个人。
安永琰回眸,忽然发现云若初正在用一种怜悯的眼光看着自己,他忽然觉得胸中的怒意汹涌而起,他高声吼到:“还站在那里做什么!你可有找到玄天令的所在?”
云若初在他的呼喊下回过神来,身子一颤,走上前去,“我并未找到。”顿了顿,“我并不知晓玄天令是何模样,况且每次来此都是偷摸着行事,不敢久留。”
“那便快些来帮本教主找出玄天令。”安永琰的命令使云若初不得不从,于是乎他们二人便开始动手在这殿中四处寻起了一切可能是玄天令的物件。
但是找了许久,也不曾有所收获,安永琰开始寻思这殿中是否还有其他的机关,或许能够打开隐藏在这殿中的暗室,他便四下寻觅起了殿中的机关。
就在此时,庭院内忽然传来了几个宫婢交谈的声音,“真是不懂为何陛下要我们定时来此打扫宫殿,明明这宫殿早已没有人住了。”
“你才来不久,自然不知。”另一个宫婢的声音响起,“我们陛下呀,可是个痴情的皇帝。”
“哦?”顿了顿,“这话怎么说?”
“这所宫殿是十五年前失踪的贤妃娘娘从前所居住的地方,那时贤妃娘娘可谓是宠惯六宫,哪里有现在什么戚贵妃这些人的事儿。”紧接着道,“贤妃娘娘失踪之后,陛下便日夜茶不思饭不想,人也跟着憔悴了许多,时常来这毓秀宫中思念贤妃,陛下派人四处寻找贤妃的下落,就是盼着有朝一日能够重新与贤妃相见,这宫殿便也一直派人清扫,只待找到贤妃让她重新住回这里。”
“原来竟还有这样的事情。”那宫婢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