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一点皮外伤,并无大碍。”这语气听上去便是底气不足之言,刀鸑鷟知晓苏辰砂定会与老人打个马虎眼让老人安心,但仍旧未错过他神色间的几分闪躲。
“老朽与公子虽有一年未相见,但却是日夜盼着公子福泽平安。如今公子难得回庄里一趟却还让公子受了伤,叫老朽如何不痛心!”老人此言一出,倒叫苏辰砂不敢轻易言语,他大病初愈,如今又将心伤呈现在人前,实在不敢露出一丝破绽再让人担惊受怕了。
“苏老,是苏越失职让公子受伤,您别怪公子了。”此时苏越的一句话不但未使老人心绪平复,反而往那烈火上浇了一把油,眼见着就有愈烧愈旺的迹象。
“好呀,现在长大了还学会骗我了!”老人喝了一声,但从神情上看却不像是真正发怒的模样,“公子不知爱重自己身体,而你身为他的贴身护卫却让他被人所伤,看来我得好好收拾收拾你们这群小娃娃了!”
“苏老,你别怪苏越了,这次确实是我自己不小心,一会儿你让徐老来为我瞧瞧可好?”苏辰砂现下只得一番安慰加讨好,只见他抿着嘴唇,眉眼比平日里还要柔和几分,不过在刀鸑鷟看来倒像是一只无辜却又狡黠的白狐狸。
“一会儿你必须将今日之事一字不漏地告诉我!”
“是是是,辰砂遵命。”苏辰砂反将老人的手紧握在掌中,能够三言两语的将老人安抚好,想来平日里他们关系着实亲厚,也可见老人对苏辰砂的宠爱啊。
“你平安回来就好。”苏伯此刻再次与苏辰砂对视,眼中竟是闪动着盈盈泪光,可见他着实激动欢喜,待他稍稍平复心情后,这才看见苏辰砂身后的刀鸑鷟,“公子,这位可是信中所提之人。”他四指并拢指向刀鸑鷟,神色不见波澜,从话语中也可听出他早已知晓此人。
苏辰砂见话锋终于未再落在自己身上,忙不迭地向他点点头,侧过身去示意刀鸑鷟站到苏老跟前去,待刀鸑鷟站定了,他方才开口道:“没错苏老,这便是我与你提起的苏梨。”
刀鸑鷟乖顺地站在苏辰砂的身旁,心中却生出些许紧张,面对老人的打量,就连动作也显得有些局促起来,但她依旧将身子挺得笔直,犹如沙漠中迎风的胡杨,端端地接受者老人的目光。
“咦?我怎么觉着这小公子看着有几分面熟啊。”靖黎忽地皱眉,带着疑惑的目光投射至刀鸑鷟的身上。
“什么小公子,她就是咱们在疾风关打伤的那个女娃。”青洺白了靖黎一眼,缓缓道来。
这时,靖黎看着从苏辰砂身后走出来的女子,不禁大惊,果然没错,只是这女娃怎么会同公子在一起?
其实方才苏辰砂与他们交谈时,刀鸑鷟便已经看见了他们三人,她在心中感叹这可当真应了那句“不是冤家不聚头”。
“看来你们三个是认识这位姑娘了?”苏老侧过头去询问他们三人。
“没错苏老,当时我们三个还有小越在疾风关与这位姑娘有些误会。”这时,没有说话的洛桑忽然开口答到。
“是啊苏老,都是一场误会,我早已与阿梨将一切都讲了个清楚。”苏越即刻解释,他可不想又无端生出一场是非来。
“讲清楚了便好,希望苏姑娘莫要怪罪这几个粗人。”苏老听闻后,欣慰地点了点头,又十分客气地代他们向刀鸑鷟说情。
“没关系的苏老,当时的事情我也有错,不怪三位大哥。”刀鸑鷟海蓝色的眸子荡开一抹笑意,浸染眼角,爬上眉梢。
苏老本就平日近人,是个温和慈善的老人家,虽是初见刀鸑鷟,但曾看苏辰砂心中所述与此时他亲眼所见的确相差无几,再来觉着这孩子生的明眸皓齿,骨子里也透着股倔强之气,在此事上又如此大度,自然在心中留下了个好印象。
“果然是个很好的女娃啊,生的也俊俏,公子的眼光总是错不了。”听见老人如此评价,刀鸑鷟也算是松了口气,抬起头也唤了苏老,讨得老人十分欢心。
“苏老,咱们快进去吧,我都饿了。”苏越突然在他们身后发声,语气中却是满满的哀怨之情。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一时多言几句,竟忘了你们这颠簸劳顿还未用膳,快进屋吧。”言罢,苏老便引着几人进了厅堂。
堂中烛火明亮辉煌,叫人觉着暖意温馨,花梨木的圆桌上此时摆放着精致的盅碗碟盘,不用看也知道里头定是盛着香气四溢的可口佳肴。
几人围着圆桌才落座,苏辰砂便四下张望了片刻,“苏老,怎么未见钰姨人?”
“哦,你钰姨她今晨出去办事估摸着还要一会儿才能回来呢。”苏老捋了把胡子,见无人言语,“咱们先吃吧,小越和阿梨看上去是饿惨了。”
刀鸑鷟被说的有些难为情,但当桌上的佳肴映入眼帘时她确实不能再忽视腹中的饥饿感。
苏辰砂也并未追问苏老,钰姨究竟去做了什么,像是心中已略知一二,回过神来便正瞧见刀鸑鷟咽口水的模样,不禁觉着好笑,“阿梨,这些菜都是特地吩咐厨子做的,快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刀鸑鷟在苏辰砂的注视下点点头,见苏老也已动筷,这才也动筷用膳,神色动作也不拘泥,倒是吃的十分尽兴。
席间苏老开口询问苏辰砂关于手掌受伤一事,此次苏辰砂也再不敢随意搪塞,而是一五一十地细细与苏老讲解了事情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