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围坐在桌前安逸地吃着碗中酒酿圆子的刀鸑鷟三人,齐齐地偏过头去,将目光定格在了匆匆推门而入的千靥的身上,细小的雪雨从她红色的斗篷上被抖落,她抬首,眼睛扑闪着,愣在了原地。
平日里她极少见到如此其乐融融的温馨景象,更何况这给她带来震撼的人中还有着在她心目中对旁人无比冷峻严肃的秦羽涅呢。
“千靥,来吃酒酿圆子。”刀鸑鷟见千靥呆愣着立在门前许久,她随手执起一柄勺子放入了另外一个他们未用的碗中,向千靥示意到。
“千靥姐快来吃。”攸宁朝着门前的千靥挥动着自己的小手,明明是两个半大的孩子,却皆是古灵精怪,人小鬼大,有时说起话来比大人还要成熟几分。
“好呀,涅哥哥你们居然在此偷吃酒酿圆子都不叫上我!”千靥将自己身上的红斗篷随手脱下,径直走向桌边,那冒着腾腾热气的酒酿圆子映入她的眼帘,馋的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她赶忙坐下,执了勺子便舀起一颗剔透圆润的圆子放入嘴中,浓厚的桂花香在口中绵绵融化,圆子软糯香甜,于她而言简直是人间极品美味。
如此一来,她将她方才刚进殿时所要说的一切都暂且抛向了九霄云外,只专注于眼前这一碗酒酿圆子。
“小靥,你方才来时说京华回来了?她人在哪里?”亏得秦羽涅提起,如若不然怕是待到千靥离开,也不会再记起此事了,一旦她有美食摆在她的面前,她便要连自己是谁也快忘记了。
千靥闻声这才将几近要埋进碗中的头抬了起来,愣了片刻,这才道:“对,瞧我把这事给忘了,涅哥哥,京华姐姐已经到了傲雪神山地界了,应该不久就会回到庄里了。”
秦羽涅点点头,“她到庄中,让她立刻来见我。”
千靥应下,忽而又好似想起了些什么,开口问到:“涅哥哥,为何近来京华姐姐总在外面,很久才回庄子里一趟?涅哥哥究竟让京华姐姐去办何事了?”
“是关于云苍阑的消息。”虽然对于此事穹玄的四大掌座都是知晓的,但秦羽涅仍旧解释了一遍,“京华她不仅武功高强,且做事稳重冷静,思虑周全,派她在外打探再合适不过。”
这一点,千靥倒是十分认同的,她也知道京华姐姐天赋过人,心思细密,的确能够不负重托。
但是她忽然又有些心疼京华姐姐,因为京华姐姐无论如何的出色,都只能够以穹玄弟子的身份留在秦羽涅的身边。
千靥从这几日发生的种种看出了秦羽涅对刀鸑鷟不同与他人的情意,那是她从前都未曾看见过的,她从前甚至不知秦羽涅竟还有这般温柔如水的模样,每当他望向刀鸑鷟,那双清寒的眸子里总含着湖光山色,缀了漫天星辰,流光万丈。
就好似昨日在凌云殿前所见的一幕,她也说不清自己心中究竟是何感觉,她很开心她的涅哥哥能够找到自己心中所认定的那个良人,但她的心也为京华姐姐而泛起一丝丝疼痛与酸涩。
说到底,千靥不过是一个善良的小女孩,却因心思剔透而比同龄的孩子承受了更多的情感,更多她还不清楚如何表达的复杂情感。
刀鸑鷟将千靥的眉目间的一颦一簇都尽收眼底,而听秦羽涅与她的谈话中得知,原来京华竟是那般的出色优秀,深得秦羽涅的信任,她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勺子。
她忽然惊觉,自己自认识秦羽涅开始,好似一直都只在为他带去麻烦,从未真正地帮助到他。思及此处她不禁有些泄气,不自觉地鼓起自己的腮帮子,托着下巴,眸子失了焦距,不知在思索什么。
“阿梨姐姐?”攸宁看出了她有些不对劲,试着唤她让她回过神来。
秦羽涅因攸宁的轻唤而随之望向刀鸑鷟,果然发先她颇为心不在焉,好似心中有事一般。
“小靥,吃完了带攸宁去练武吧。”秦羽涅话中的意思千靥霎时便明白了,她放下手中的勺子,唤上攸宁。
却不想攸宁并不打算就此离去,“阿梨姐姐她怎么了?”攸宁皱起小小的眉头,心中甚是担心。
“去吧攸宁,这里有义父。”秦羽涅向他郑重地许诺,他这才愿意同千靥一道离开,虽然不太情愿,但他是相信秦羽涅的,他相信他的义父定然能够让阿梨姐姐变回往常的模样。
待千靥与攸宁离开之后,秦羽涅拉动了所坐的凳子,向刀鸑鷟靠近了些,两人紧紧相挨着,他语调中的担忧不言而喻,“怎么了?”
刀鸑鷟低垂着头,鸦羽在白皙的面庞上扫下一片阴影,“羽涅,你可觉着我十分没用?”她抬首,直视秦羽涅的双眸,直截了当地将心中所想问了出来。
秦羽涅微微一愣,最初不明白她为何会有此一问,随即细思,陡然明了。
“鸑鷟,你不必与他人相比较,在我心里没有人可以取代你。”秦羽涅不待她接话,便继续道,“我心悦你,并不因为你有多么强大的武功,有多么聪颖的头脑,有多么倾城的容貌,而是因为你就是你,独一无二。”
“我不需要你像他人一样,我只希望你是你自己。”
秦羽涅一字一句地将这段话说完,每一个字都无比真挚,无比珍重,就犹如他对待刀鸑鷟的那颗真心一样的不容置疑。
“谢谢你,羽涅。”刀鸑鷟听着秦羽涅的话渐渐地勾勒出一抹浅淡的笑容,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傻,明明已经拥有着心里想要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