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衣熠的承认,商有道眼神突地亮了起来,仿佛得到了天大的赞赏般,兴奋的就要手舞足蹈。
“竟然是真的!”商有道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却还是没办法控制自己脸上的表情:“早就听说相爷请了个外头的女公子入府为幕僚,他们都不认为是真的!没想到啊没想到!不过女公子,你究竟是何身份?竟让相爷不顾他人言论,非要将你请进府里来?”
衣熠心里冷哼一声,那掌柜还真是将叶飞飏的喜好摸得准准的。
若是她穿这件衣裙去,究竟是为自己才华正名,还是为讨叶飞飏的欢心?
“这个不行。”衣熠果断摇头。
“也不行?”玉瑶惊讶了,在她看来,这件衣裙已是姑娘所有衣裙中最出挑的了,若是这件还不让姑娘满意,那些剩下的衣裙,别说姑娘了,便是自己这关,都是过不去的。
衣熠不管玉瑶的纠结,扭头去看铜镜中的自己——峨眉轻扫,朱唇殷红,发髻也梳理成较为清秀讨巧的飞仙髻,左右的鬓簪也都是通透的玉石。
一切都只为不张扬,不凌厉。
但,这是她想要的吗?
衣熠本是平静的心,突然变得嘈杂起来,她突然伸手,卸下钗环,解开发髻,擦掉朱唇,洗去铅华。
这流水般流畅的动作,吓到了还在衣箱前挑挑拣拣的玉瑶,她看着自家姑娘将自己的成果逐一去除,愣愣的回不了神。
“玉瑶,去找吴管事,让他给我备一套新的男子衣衫。”衣熠重新坐在了铜镜之前,边梳理着如瀑长发,边如此吩咐。
“男子衣衫?!”玉瑶大惊。
她明白,大黎和宁国风俗不同,大黎的女子向往自由,宁国的女子却更关注礼教。懿敏公主是大黎女子,行事作风再是小心,也免不了带上一些大黎的习惯——就这,就已经够吸引眼球,令人瞩目的了。
可是明目张胆的要换上男子衣衫去与男人议事?
这种事情,就是在大黎,也足够惊世骇俗!
“姑娘……”玉瑶踟蹰着,脚步迟迟不肯迈出去。
“吴管事身为相府大管事,里里外外的事务都少不了他的人,让他去帮我弄一件新的男子衣衫,也不过是信手拈来,你且放心去。”衣熠不知玉瑶犹豫什么,还以为她是怕时辰来不及,开口安慰道。
“这……”玉瑶咬了咬唇,还是没有将拒绝的话说出口,只是诺诺的福了一礼,垂着脑袋快速走出门去。
衣熠打发了玉瑶去取衣服,自己也静下心来,将如瀑的发丝重新梳理好,盘了个男子的发式,用一根青竹簪插好,在铜镜前左右照了照,满意地点了点头。
再说到玉瑶,被衣熠一句话指到吴管事处,又被一名小仆役领着拐七拐八的走了挺远,可算是见到了吴管事本人。
可是,让自己向吴管事开口,为自家姑娘讨一件男子的衣衫,还要那种既低调又庄重的,这该怎么说呢?
玉瑶犯愁了,木愣愣的看着吴管事发呆,嘴唇也开开合合,却吐不出来一个字,期期艾艾半晌,急得都快哭了出来。
这边的吴管事也在犯愁,他被下人通禀,说是女公子身边的丫头寻他,为此,他特意扔下了手边的一堆府内事务,只为让她们看到自己对这对主仆的重视,可来是来了,玉瑶这小丫头竟什么都不说,一副愣愣的模样,随即又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眼瞅着那眼眶里的泪水就要决堤,这可吓坏了他。
“哎呦呦!玉瑶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吴管事身为相府大管事,陪在肖相身边多年,大风大浪也见过不少,头一次遇到这么难解的难题。
“莫不是……有人欺负你们姑娘了?”吴管事皱了皱眉,这玉瑶上来就哭,明显是被人欺负了又不敢回手的模样啊!难不成在相爷如此明显的示意下,还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不,不是。”玉瑶摇了摇头,略微犹豫了下才下定决心:“吴管事,我来找您,是因为我家姑娘想向您借一件男子的衣衫,当然,衣衫的料子,最好是好一些的……”
玉瑶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后面的时候,若不是贴在她嘴边,恐怕还真听不清她在嘀咕什么。
好在,她已经将最终要的那句“我家姑娘向您借一件男子的衣衫”,这句话说出来了。
吴管事听了这句话,也愣住了。
他以为玉瑶来寻自己,是因为生活中出现了什么难处,或是来求他为她们做些什么小动作。当然,他也正有这方面的心思。
可,来求件男子的衣衫?
他活了这么大的岁数,就是跟在相爷身边经历了这么多年的历练,如此明目张胆跟他讨男子衣衫的女儿家,他还是第一次见。
“这个……男子的衣衫?”吴管事生怕自己听错了,特意在“男子”这两个字上加重了口音。
“嗯。”玉瑶垂着脑袋,声如蚊呐,虽然她看不到吴管事的表情,但只从吴管事的声音,就能知道他现在的表情到底有多惊讶。
自跟了肖相后,就不再在外人面前露出真实感情的吴管事,今日可是破了例了。
“这,这……”吴管事犹豫了。
他知道,那位聪慧有加的月萝姑娘,可是走到相爷跟前的人物了,虽然现在看着不显,但他知道,那位姑娘迟早是要成为与叶飞飏齐头并进的大人物的。
更何况,那位姑娘的相貌……也着实凑巧了,就只凭这一点,相爷也不会亏待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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