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熠无力地看着叶飞飏从自己的视线里走远,想要说些什么,嘴唇嚅嗫半晌,终是放弃了。
“姑娘?”玉瑶捧着钱袋,问询的视线投向她。
衣熠闭了闭眼,轻轻挥了挥手:“放起来吧。”说完,自己又转身走进内室闭目养神去了。
衣熠就这么在相府住了下来。
虽然相府前有肖相为她撑腰,后有叶飞飏前后打点着,让她在相府的日子过得很是舒心。但她来了这么些时日,只在初次进入相府时,肖相为她举办的宴席上见过众位肖相的心腹外,其余的日子,他们似乎消失了般,不管衣熠走去哪里,都遍寻不到他们的身影。
就算是她去询问叶飞飏,叶飞飏也顾左右而言他,问的次数多了,叶飞飏只会说“相爷自有安排”这么一句来打发她。
这让她不得不打起万分的小心,去应付周遭的一切异常,玉瑶也为此事四处奔波,却也常常无功而返。
衣熠不敢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在外时,常常在外人面前做出欢颜来,只有在夜间,房屋里只剩下她们二人时,衣熠才会卸下伪装,舒缓下自己的精神。
“姑娘,这一切都太奇怪了。”这一夜,玉瑶照例为衣熠按摩筋骨时,低声道:“您看,咱们来了相府也有几日了,即便肖相他暂时无事委派,也该找人带您去那些谋士们做事的地方去看看,或者差人来给您个说法才是啊!只是这样把我们晾在一旁,究竟是何意?”
“叶公子不是说了,肖相他自有安排。”衣熠心里也是纳闷,可看到自家婢子如此担心,也只是好言宽慰她。
“可是……”玉瑶咬了咬唇,手下的力度也不由重了几分:“婢子怎么觉得,肖相似乎在提防着咱们啊?”
“怎么会?”衣熠矢口否认道:“若他不信任我们,又如何会将我们招进相府,为了维护我们,让他的义子——彭轩吃瘪呢?”
玉瑶听了衣熠的一番话,也觉得合理,不禁为自己的小家子气感到一丝羞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姑娘说的是,是婢子狭隘了。”
衣熠笑了笑,扭头去喝茶,也巧妙的躲过了玉瑶的视线——她虽然这么说,但实际上,她的心里也在隐隐打鼓。
衣熠初来相府的时候,还略有忐忑,只是想到这里有叶飞飏的帮衬,再不济,也不会被人欺负了去。可肖相对她的维护,让她既惊讶又心喜,以为有了肖相这颗保护伞,自己不说能呼风唤雨,但在这相府内,定会省去不少麻烦。
可现在的衣熠又非常不确定了,要说肖相对自己如此热情,是想让自己全力辅佐他,那此时,她应该如同其他谋士那般,去谋士苑尽一份力,而非在这里悠哉度日;但要说肖相所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削弱自己的警惕之心,想要抓住自己的把柄,那叶飞飏定然不会袖手旁观,亦不会对自己隐瞒。
当然,这并不代表衣熠有多信任叶飞飏,而是他们二人的处境,就如同被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方有难,另一方绝不可能全身而退,叶飞飏是不会做这么赔本的买卖的。
玉瑶在屋里侍候了会儿,见衣熠无事吩咐,便默默走出了房间,去忙些零碎的活计,衣熠也暗暗松了口气,专心去想她的那些问题了。
正当衣熠困惑之际,有两名相府安排来侍候她的年轻婢女从窗前路过,许是没见到窝在座椅上的衣熠,神态很是放松。
“哎,你听说了没?”扎着红头绳的活泼婢子轻快道:“听说咱们侍候的这位姑娘,是相爷家的什么亲戚,怪不得相爷如此照顾她,还把这间院子腾给她去住。”
“什么亲戚啊!”扎着绿头绳较为文静些的婢女接口道:“我可是听说过,这位姑娘可是咱们相爷与他的一位外室生的。”
“外室?”红头绳婢女掩嘴惊呼:“咱们相爷还有外室呢?”
“哼!”绿头绳婢女见红头绳婢女如此惊讶,忍不住为自己的“消息灵通”洋洋得意起来:“这你就不懂了吧?你想想看,咱们相爷对待咱们大公子,是如何?”
“大公子……”红头绳婢女歪头想了想:“我觉得挺不错的呀!相府里应有尽有,相爷也从没对他红脸过。”
“也从不曾在意过他对不对?”绿头绳婢女接口道:“大公子是咱们相爷唯一的子嗣,按理说,相爷怎能对自己唯一的儿子如此冷漠呢?”
“对呀!为什么呢?”红头绳婢女彻底被绿头绳婢女说懵了。
“笨蛋!还不是因为咱们夫人不会讨相爷的欢心?”绿头绳婢女这番话说的那叫一个振振有词,明明年纪不大,却仿佛已经有了看穿一切的老练般:“所以咱们相爷一定是在外面找了一个知冷知热的二夫人,这位来投奔相爷的女子,也定是这位二夫人为相爷生下的女儿了!”
“哎呀!原来如此!”红头绳婢女恍然大悟:“怪不得相爷对她如此特别,原来她还有着这样的来头!看来咱们要仔细伺候这位姑奶奶了,保不齐哪天惹了这位姑奶奶不高兴,咱们在相府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绿头绳婢女闻言也频频点头道:“可不是!若咱们这位大姑娘好伺候倒还好,若是不好伺候,咱们可有的苦吃呢!”
衣熠听闻过这两名婢女的“分析”之后,忍俊不禁,有心为自己辨认两句,却又怕她们会对自己误会更深。
两名婢子又闲聊了两句闲话,看看天色不早,怕再待下去时间太晚,管事嬷嬷会怪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