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熠身为女儿身,本就不该如此抛头露面,作风张扬。可她却如此高调,在邺都城内名声大噪,就连陛下都对她另眼相看,实在让这些自诩高才的男儿们心内不痛快。
这本也没什么,陛下要召见谁,有什么赏赐,对这些人来说,也只是一时新鲜,就是再酸,也跟他们无关,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尽心辅佐肖相,争取在肖相面前露脸,博得一个上位的机会。
可就在这时,这个不守妇德的女子,竟然闯进了他们的角斗场。更令人嫉妒的是,她竟然是肖相亲口相邀而来,数遍相府,哪个人还有这种荣耀?
“好,我知道了。你去回禀相爷,待时辰到了,我自会与月萝一同前往。”叶飞飏向钟管事点了点头,便要带着衣熠离开。
“公子请慢。”钟管事出声拦住了叶飞飏,拱着手陪笑道:“相爷还有一事要小人交代给公子。”
“还有何事?”叶飞飏的不悦显而易见。
“相爷说,女公子来相府做幕僚,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所以今日的这场晚宴,既是让一众门客认识认识女公子,日后也好共事,也是想借此机会,让自家人聚一聚,所以……彭公子也会来。”
钟管事最后的这句话说得尤为艰难,叶飞飏的脸色也随着他艰难的表情而变得逐渐阴冷。
钟管事的身体越见佝偻,神态也越发的卑微,明显的讨好之意。
“好,我们知道了。”衣熠的视线在两人之间盘旋一圈后,代叶飞飏回答道。
钟管事知道叶公子身边的这位余姑娘是相爷特意招进来的,也知道叶公子曾在肖相的耳边说了不少她的好话,只是不清楚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
但这次,他可看出来了。
相府谁不知道,叶公子发怒时,就是宋何都不敢随便造次,可这姑娘却能坦然处之,不止没有一点害怕,似乎还能在此时开口替自己说话。
由此可见,这二人的关系不止是宋何说与自己的至交好友那般,应该是更为亲密才对。
钟管事抬眼瞄了一眼叶飞飏的神态,他脸上的怒意果然消失了不少,自己在心里也暗自松了口气。
衣熠在打完圆场之后,本想着进院里再好好看看自己的住处,可还不等她提步,钟管事又叫住了他们:“叶公子,女公子。相爷虽说晚宴在申时开始,可现在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门客们了,女公子您是第一次来相府,最好还是多认识认识比较好。”
钟管事为报衣熠刚才的解围之恩,本是好意提醒,却不想又惹恼了叶飞飏。
“这还用你多嘴?”叶飞飏怒意横生,一声怒斥将钟管事吓了个哆嗦,“我难道是个摆设吗?还用你来提醒?”
衣熠见钟管事被吓得脸色发白,忙扯了扯叶飞飏的袖子:“公子这是做什么?管事也是好意提醒,我们理应相谢的。”
叶飞飏憋了憋嘴,自己的那点私心实在不好意思拿出来说,只好用力去瞪钟管事,好一舒自己满腔的怨气。
钟管事不明所以,但看人眼色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见苗头不对,忙躬身一礼:“敢问二位可还有什么吩咐?若无吩咐,小人便下去准备了。”
衣熠也不想第一天来就生出事端,而且她也确实想要探一探相府这些门客幕僚们的意思,便摆了摆手道:“那就有劳钟管事了,我们这便出发。”
钟管事得了衣熠的特赦令,再次一礼后,迅速地开溜了,只余下不知该如何发泄闷气的叶飞飏和另有心思的衣熠二人。
叶飞飏再是不甘愿,也不得不去顺从衣熠的意思,前往晚宴厅的路上,他不发一言,可每次在衣熠的视线落向他时,他都能漏出恰到好处的微笑。
“这便是相府用来举办宴席的宴堂了。”
在有过一处穿花门后,衣熠面前的视线突然亮堂起来,一座有山有水有楼阁的庭院就这么突然出现在衣熠的面前,面积虽然不大,但其巧为天功的设计,让衣熠这种见过大世面的公主都要啧啧称奇。
“这……就是相爷要宴请我等的宴客厅?”衣熠惊叹着,似乎在问询也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般喃喃着。
叶飞飏见惯了衣熠的宠辱不惊,但此刻见到她惊叹的表情时,也没有对此表现出惊讶。
所有在见到肖相宴客厅的宾客们——不论是达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就没有一个不会对此不称赞称奇的。
“女公子,请。”叶飞飏等了片刻,见衣熠的神色逐渐恢复清明时,这才半举右臂,做出了一个相请的姿态。
衣熠笑着点了点头,跟在叶飞飏的后面,亦步亦趋地向宴堂走去。
走了没多远,一处假山后面的亭子内转出来两个人,观其衣着,简单大方,应是同样被肖相邀请在内门客之二吧。
衣熠正揣测时,对面的两名公子却明显误会了。
“叶公子,”其中一名身形瘦小的男子躬身一礼,不等叶飞飏去还礼,又不怀好意地笑道:“叶夫人这厢有礼了。”
此话一出,不止是衣熠,连叶飞飏都有些愣住了,好在叶飞飏反应及时,抢在衣熠回神之前解释道:“二位误会了,这位并不是在下的内人,而是相爷特邀而来的余月萝,月萝姑娘。”
“余月萝?”略为高一些的长脸男子皱起了眉,“莫非是那位曾被陛下召见的余月萝?”
“不错,正是小女子。”衣熠笑着点了点头,躬身一礼:“小女子余月萝在此有礼了。”
随着衣熠身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