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瑶脸上出现了些许的诧异,似乎根本没有想到衣熠此时还在纠结这个问题,但见她神色认真,只好再次重复了一遍她见到迟尉后的所见所闻。
“也就是说,迟哥哥让我一切听从卢老丈的?”衣熠紧锁的眉头又深了两分:“他们都急着让我去相府,究竟是为何?”
站在一侧的玉瑶将脖子缩了一缩,大气也不喘一口,好似个隐形人般没有了存在感。
青枢只长自己两三岁,可以说是除了阿姊和父皇之外,自己最亲近的人了。想要不久之后要与她分别,衣熠心里的依赖并不少于青枢对她的不舍。
“玉瑶也不过侍候您没几日,许多事还是毛毛躁躁的,要把您交给她去照顾,婢子心里有一万个不放心。”青枢并没有被衣熠安慰下来,反而像是被激起了一肚子的不满,眼中的担忧更甚:“姑娘,若是可以,您把婢子也带上吧!”
“这个…”衣熠有些犯愁,并不是不能带青枢一同前去相府,只是自己身边可以托付的能人实在太少,细数身边的可用之人,似乎也只有青枢能堪当重任。青枢是自己的大丫头,一向顾全大局,从未曾向今天这般任性地向她提出要求,所以拒绝的话她实在难以开口。
青枢跟随衣熠这么多年,早看懂了衣熠任何一个细小的动作表情所代表的含义,自己心底的希翼也越来越小。
衣熠看不了青枢失望的神色,见她迅速地消沉下去,忙解释道:“青枢,并非是我不带你去,而是我一时找不到可以替代你的人选,我走了,迟哥哥又忙着外面的事,家里一应事物无人处理,我实在放心不下。把你留下,也是不得已为之的,你不要生气。”
青枢听了衣熠的解释,转念一想,这是姑娘对自己的信重,也明白自己的要求对衣熠来说,实在是让她为难。
想那相府是什么地方,姑娘又是如何进入又岂是想带进一个人就带进一个人那般容易的事?
想通了这点的青枢,再没有委屈和不平了,反倒是对自己刚才无礼的要求感到歉疚。
“姑娘,您这话岂不是折煞了婢子。是婢子不懂事,提了难为姑娘的要求了。又怎会对姑娘您生气?婢子知错,还请姑娘责罚。”青枢本就是个爱较真的性子,涉及到自家姑娘时,更是尤为认真。
青枢说着,腰身就往下躬了下去,却被衣熠一把搀住了,面现怒意道:“你这是做什么?你家姑娘我还没有你想的那般爱挑刺儿。”
青枢呆愣愣地看着衣熠,眼底有水光闪烁,突然,她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全然没了以往大丫头那样严肃认真的神态。
“姑娘,我的好姑娘。您真的是我的姑娘啊!婢子还以为……”哭着笑着,青枢颠三倒四的话让衣熠听不明白,而青枢本人也是奇怪的很,明明笑的畅快,可眼泪却像不要钱似的,拼命地向下掉。
“哎呀!这又是怎么了?”衣熠的怒意被青枢这么一打岔,顿时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只剩下担忧和疑惑犹存。
“可是…您终归还是要撇下婢子们。”青枢尽力忍住呜咽,却还是有破碎的哽咽不受她的控制:“日后婢子不在姑娘的身边,也不知姑娘会受到什么样的委屈。相府也不是那等能随意进出的地方,怕是日后想见姑娘一面也难了。”
“我的身边不是还有玉瑶嘛!这些日子你也看到了,她把我照顾的很妥帖,有她在我身边,你只管放心。”衣熠看着青枢发自肺腑的不舍模样,心里也忍不住揪痛起来。
青枢心中繁杂的感受自然不会对衣熠明说,只是随便找了个话题将此事岔了开去,衣熠虽担忧,但见青枢闭口不言,也不再强求,二人又聊了一会儿,青枢的神态便不似之前那般,衣熠也无心追究了。
就在此时,被衣熠支出去的玉瑶偷偷从侧门走了进来,走近衣熠的身边,俯身在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青枢见衣熠有事要忙,也退了下去,交代众女不可打扰后,整个庭院内也就只剩下衣熠和玉瑶两人了。
“你说什么?”衣熠听闻玉瑶的传话后,震惊地瞪的意思是……”
玉瑶点了点头,道:“婢子赶到书院后,将姑娘的意思说与迟小将了,可他在听完前因后果之后,让婢子传话给姑娘,让您最好一切都听从卢老丈的意思去办。”
“这……”衣熠不可置信道:“除了这些,他就没说过别的?”
“的确没有。”玉瑶摇了摇头,想到自己以后就要与自家姑娘在强敌环绕的相府里讨生活,再不能像如今这般逍遥快活了,脸上的表情也忍不住带上了难过。
衣熠皱紧了眉头,她以为迟尉会站在自己的这一边,若是不赞同,最起码不会偏向卢老丈。可事实的结果却与自己猜想的完全不同。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难道在私下里有了什么协定,还是他们有什么秘密,不能让我知道的?
衣熠正在困惑之时,门口却突然传来了拍门声,打断了衣熠的思考。
衣熠向玉瑶递了个眼色,自己急匆匆地走近室内,玉瑶也整理了一下后,才不疾不徐地走到门廊处,隔着一扇门向外问道:“是谁?”
“应门的应该是玉瑶吧?”叶飞飏的声音从门外透了进来,“敢问月萝姑娘什么时候能处理好?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动身了。”
玉瑶撇头向衣熠的居室内张望了一眼,确认一切正常之后,才将门扇开了一半,用自己的身子拦住想要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