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里坐着一位眉目如画的白衣少年。
他的身前站着一名青衣书童,此时正眉飞色舞的跟他说着什么。
少年也不嫌烦,只是含笑看着他。
日光从门外照进来,在少年的身上镀出一圈金色的光晕。
微风自堂外穿进来,微微鼓动少年身上单薄的衣袍。
他就像是林间轻柔的风,山间潺潺的水,将安宁和静谧带到了她的面前,洗涤了她的烦忧。
“时公子。”衣熠站在廊下瞧了他一会,只将自己心里、脑里那些纷杂的思绪抛到了天边之后,才笑着开了口。
时诺微微侧头,看到了从廊下正向他走来的衣熠,竟然愣住了。
在他的记忆中,每次见到衣熠时,不是一副逃难时的凄惨模样,便是一身利落俊俏的男子装扮,似今日这般粉妆玉琢,碧鬟红袖的模样是从未见过的。
他只觉得今日的衣熠格外的仙姿玉貌,顾盼生辉,看着衣熠的神色中不觉带了些惊艳,怔在了当下,就连面庞也渐渐地红了起来。
茗茶自也是微微一愣,但他醒来的也快,在看到自家少爷仍是一副呆愣愣的模样,不由拿手捅了捅他的后腰。
“哦,女公子。”时诺腰间一痛,被惊醒了过来,看到衣熠站在他的面前笑着看他,忙起身揖礼道。
“时公子快坐。”
衣熠看到时诺微红的脸色,除了感到些有趣外,自己也有了些羞怯之意,落下这一句之后,自己也忙走到了主位上坐下。
“女,女公子也请。”时诺不敢再看衣熠,低着头只顾客气道。
两人客套了番后,各自在座位上坐下。
此时,衣熠才抽出空来,眼神不着痕迹的左右扫了圈堂内,却并未见到除了这对主仆外的其他外人,看样子时诺此来并非是来提亲的。
衣熠想到此,心里既松了口气,又有种不知名的失落之意。
衣熠端起茶盏,低垂双目,轻抿了抿盏中的茶水,一面是抚平自己的心绪,一面是怕被身边的青枢发觉她心底的那些小心思。
堂中一时静了下来。
“不知时公子此来是有何事?”缓了这片刻后,衣熠觉得略好了些,笑着打破了这片安静。
“哦,我并无他事。只是正巧来附近办事,偶然间看到了女公子身边的这位婢女,便想着女公子应是居住于此,故而上门来讨杯茶喝。只是鄙人贸然来访,还望女公子不要怪罪。”
时诺似才想起来他此行的目的,轻轻咳了声后,才说道。
正巧来这附近办事?
衣熠微微皱了皱眉。
这附近都是些空置的宅子,就是离此最近的一户人家也是在隔了一条街外的巷子里,时诺来此是找谁办的什么事?
衣熠虽有疑惑,却并未问出口,只是继续笑着同他道:“那还真是巧了,我也是刚从外面回来,若时公子早来一步,都寻不到我呢。”
“女公子最近可是很忙?”时诺略有担忧道。
“忙倒是不忙,只是遇到了些麻烦。”衣熠不想在与时诺的相处中谈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故而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而后故做轻快道:“说到此,时公子总是女公子、女公子的唤我,我实在是有些别扭。”
“那不知女公子要我如何唤你?”时诺不解道。
“不如就唤我月萝姑娘吧。”衣熠想了想,笑道:“时公子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自是该以亲近之人相待。”
一旁服侍的青枢本有些惊诧,但听到衣熠的这番解释后,又释怀了,神色也逐渐归于平静。
“月,月萝姑娘即是如此说,那鄙……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时诺听到衣熠的话,不由有些欣喜,脸上的笑也越发合不拢了。
“时哥哥?”衣熠看时诺的表情着实有趣,又故意调戏了他一番,见到他的脸色又涨红了一分,忍不住偷笑起来。
“刚才月萝姑娘说是有了麻烦,是何麻烦?不如说给我听听看,若是有我能帮上的,我定义不容辞。”时诺恰巧看到了衣熠的偷笑之举,忙正色起来。
“无甚大事,时哥哥不必担忧。”衣熠见时诺说的郑重,也逐渐熄了笑闹之心。
“便是月萝姑娘不说,我也知晓。”时诺见撬不开衣熠的嘴,直接挑明了话:“我听闻最近有人针对月萝姑娘,不让月萝姑娘的铺面开张,还贪了月萝姑娘的银钱,可有此事?”
“这……”衣熠有些不愿诉之于口,面现为难。
“有了这等难事,月萝姑娘为何不去寻我?”时诺有些埋怨道:“我不是与月萝姑娘说过了,所有为难之时,便可来寻我。”
“这也并非为难,我们现下还有银钱,足够生活所用。”衣熠低着头,兀自犟道:“我自己尚能解决,时哥哥不必为我烦忧。”
“能解决?”时诺有些气急败坏:“月萝姑娘又能如何解决?他们俱是身居高位之人,就连宋何都被他们软禁在廷尉府中,轻易不得出入,再顾不上姑娘你了!月萝姑娘又何苦独自苦苦支撑?还不如遂了他们的愿,离开邺都城吧。”
衣熠听到前面时,还有些哀戚,但越往后听,她脸上的神色就越为讶异,直到时诺说完,她的脸色已极为愤愤了。
“时哥哥,你是如何知晓的这般详细?”衣熠盯着时诺的双眼,冷冷的质问。
“我……”时诺一下惊醒过来,他快速的翕动了几下双眼,垂下头去,端起手旁的茶盏呷了口茶。
“你们先下去。”衣熠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