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相满是怀念的笑了一笑,想到那个女子,他的视线都柔软了许多,就连看着卢老丈的神情,也不自觉的柔和下来:“老丈,若是您不嫌弃,便来小子这里吧,小子虽不才,但养您安老的能力还是有的,也算是代替她尊师敬道了。”
卢老丈闻言,脸上带笑,可眼神却不易察觉的冷了一冷。
你一手策划了亡黎之祸,伤她子民,辱她家人,如今你竟妄想着她能像从前那般对你吗?她若是泉下有知,恐怕将你生吞活剥的心都有了!
“相爷客气了。”卢老丈微微垂下眼睑,避免自己眼中过于凌厉的视线被他察觉,语气里却察觉不到任何异样:“老朽虽已年迈,但还不想做个混吃等死的废人,现在这样就已足够,老朽已是心满意足,无需相爷您再多费心。
只是我家姑娘,还望相爷您好好考虑清楚,她一个女子,在这邺都生存也是不易,况且以她的聪明才智,在相爷这里做个谋士也是绰绰有余了。”
“呵!”肖相品着卢老丈言辞中的不屑,很是不在意的一笑,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了一敲,云淡风轻道:“卢老您谬赞了。想当初,让我发生如此翻天之变的,不正是因为卢老您的谏言,才令那一位做下那种决绝的决定的吗?”
卢老丈默了一默,似乎没有听出肖相爷话中的不善之意,“当初都是那一位的决定,身为臣子,老朽很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己啊!”
“哈哈哈!”肖相听闻卢老的推脱之词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会儿才逐渐平复自己的心情,边擦着笑出来的眼泪,边摆着手解释道:“卢老切莫误会,我这不是在笑您,而是突然想到了一件趣事罢了。”
“相爷客气。”卢老丈的神情不变,好似实际的情况真如肖相爷说的那般,只是他突然想到了一件趣事,而不是因为在嘲讽自己。
“卢老果真如同传言那般,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长袖善舞、足智多谋。在下佩服。”肖相突然开口赞道,未等卢老丈谦虚一番,他又继续说道:“只是,我却与卢老之前接触的人不同,我这个人,天生脾气就倔,否则也不会因为当年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赌气到现在。虽然现在的我从那个人那里多少出了口恶气,可今日见到卢老您,才发觉我这恶气的源头还不曾解决,心里很是烦闷,所以卢老,我额外允许您多说几句,免得待会儿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过了这么些年,相爷的脾性还是一点没变。”卢老丈听着肖相这不善的言辞,依旧笑的云淡风轻:“早些年的恩恩怨怨罢了,何至于相爷记恨到如今?而且今日老朽并非是与相爷叙旧才来到肖府的,而是身为一名说客,前来说服相爷的。
如果相爷能摒弃旧日恩怨,肯听老朽与您唠叨几句,说不准相爷您如今的窘境就解决了呢?”
肖相冷冷地看着卢老丈,神色间也没有丝毫的动容:“老丈若是想将这几句作为您的遗言,那我无话可说。”
“哈哈哈,相爷还是这副急性子。”卢老丈也不见害怕,好似看到什么有趣的事,笑的很是开怀:“相爷可知老朽如今的身份?可知我家姑娘为何要将老朽一同带来?相爷就不怕,您现在杀了老朽,门外的那位姑娘不会因此记恨于你?”
肖相听到卢老丈的最后一句时,果然犹豫了一下,那个小姑娘长得实在是太像那个人了,他此生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保护好那个女子,让她因他受了那么多的苦,若是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他定会好好待她,不让她露出一丝一毫的难过和伤心。
而今,有一个与她那么相像的小姑娘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是不是代表着,他的祈愿被上天听到了,所以上天将这个小姑娘派遣到他的身边,为的就是让他补偿他曾经的遗憾?
肖相重重叹了口气,将视线重新落在卢老丈的身上,而之前他视线中的暴虐早已消失无踪,换上了平静和隐藏在深处的无奈。
“她想要做什么,我都清楚,我不让她牵涉其中,自然是为了她好,老丈您应该都明白的。”肖相开口劝道。
“老朽自然知道相爷的用意,但是我们姑娘的性子老朽多少也知道些,她绝不是贪图安逸的人,反倒是天生带有反骨,最是喜欢与人斗智斗勇,所以相爷,您与其拼命阻拦,不如就让她放任自流,有您在一旁盯着,老朽也放心。”卢老丈这番话既点到了肖相,传达
了即便是他阻拦也没用的后果,又暗中示意肖相可以换一种做法,譬如将她安置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好时时刻刻能看住她,避免她以身涉险,将自己立于危险之境。
不得不说,卢老丈的这个提议让肖相眼前一亮,心中虽有赞同,却也让他百思不解。
“老丈,您如此帮我,究竟是暗藏着什么目的?”肖相眯了眯眼睛,警惕之意甚是明显。
“目的?”卢老丈咧了咧嘴,眼皮耷拉下来,又是一副老态龙钟,身不由己之象:“老朽现今年纪已大,又是从大黎一路逃难而来,经历如此巨变,再没有了当年的好胜之心。如今,老朽只盼着能安居一偶,平静的度过这最后的时光。至于那些恩恩怨怨,老朽没精力,也没心思再去琢磨了。”
言罢,卢老丈又咳了几声,这老态龙钟的姿态果真骗过了肖相,让他也不自觉间放松下来,还有心思去安慰卢老丈几句。
“老丈客气了,”肖相眼下不忍,“我至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