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这么些年,相爷的脾性还是一点没变。”卢老丈听着肖相这不善的言辞,依旧笑的云淡风轻:“早些年的恩恩怨怨罢了,何至于相爷记恨到如今?而且今日老朽并非是与相爷叙旧才来到肖府的,而是身为一名说客,前来说服相爷的。
如果相爷能摒弃旧日恩怨,肯听老朽与您唠叨几句,说不准相爷您如今的窘境就解决了呢?”
肖相冷冷地看着卢老丈,神色间也没有丝毫的动容:“老丈若是想将这几句作为您的遗言,那我无话可说。”
“哈哈哈,相爷还是这副急性子。”卢老丈也不见害怕,好似看到什么有趣的事,笑的很是开怀:“相爷可知老朽如今的身份?可知我家姑娘为何要将老朽一同带来?相爷就不怕,您现在杀了老朽,门外的那位姑娘不会因此记恨于你?”
“若草民猜的不错,您应该是不想让外人牵涉其中,不,应该是……不想让我家姑娘牵涉其中吧。”卢老丈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原本半垂着的头颅竟缓缓抬了起来,一双略有浑浊的双眼里竟也流露出一丝精明之气来。
“砰!”
这句在衣熠和叶飞飏听起来无比平常的一句话,可听在肖相的耳朵里竟然如同晴天霹雳,将他直接炸了起来。
衣熠和叶飞飏虽然不知发生了何事,但看肖相在起身时不慎碰倒的椅子和洒落一地的笔墨纸砚,多少也猜到了这句看起来很是普通的一句话里似乎隐含了其他的含义。
叶飞飏倒是好说,他与卢老丈并不熟识,所以他的脸上虽有讶异,却并没有在有此猜测后,心下讶然。
但衣熠却不同了。
她与卢老丈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之下,虽然并不在一个院落生活,但她知道,除了卢老丈刚来邺都之时,在这城内城外打探了一些消息外,在那之后就被她罚在府内禁闭,做她的守门之人,再无法外出的。
而今看肖相和卢老丈之间隐晦又微妙的气氛,又让她觉得,卢老丈似乎掌握肖相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又是跟自己有关。
卢老丈在瞒着她什么?
“老丈的意思是……”肖相的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在与卢老丈对视一阵子之后,他才艰难的开口问道。
直到这时,肖相才感觉到,自己的嗓子是多么干哑,声音是多么虚软无力,浑身的力气仿佛也流失的一干二净,仿佛下一秒就要瘫倒在地上般。
“正是肖相所想。”卢老丈点了点头,眼神中也带着某种威胁。
肖相面露慌乱,可这慌乱也只存在于一瞬间,之后,他的神情又回复了平静:“老丈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卢老丈闻言,也微微一笑,重新半垂下眼睑道:“肖相多虑了,草民不敢奢望能从肖相您这里得到些什么,只是想让肖相爷不要那么决绝,一点机会都不肯给。
我家姑娘也并不是什么贪慕荣华之人,她只是想借由相爷一展自己的抱负,以此证明自己巾帼不让须眉之姿,还望肖相爷您能成全。”
肖相眯了眯眼,突然对一旁呆怔着,不知所以然的叶飞飏道:“飞飏,你带这位女公子先出去,我有话要与这位老丈单独说。”
叶飞飏微微躬身:“是,相爷。”
而后,便不顾衣熠意愿,硬扯着她的袖袍,将她带了出去。
“叶飞飏,你这是做什么!”衣熠一路挣扎着与叶飞飏走,直到的阶梯后,才挣脱叶飞飏的手掌。
“适才多有冒犯,还望女公子海涵。”叶飞飏也从冷酷霸道恢复到了一惯的翩翩公子之姿,笑着同衣熠赔礼道。
衣熠皱眉看着叶飞飏这毫无悔改的认错,只觉得心口被堵了一口闷气,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憋的自己难受。所以在叶飞飏躬身揖礼后,衣熠便已一步退后,不接受他的致歉。而她的视线,也由叶的大门,似乎想要以自己的眼神穿透门板,直接盯到门内的卢老丈和肖相的身上去,也借此忘却叶飞飏的无礼之处,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之内,卢老丈已坐在了衣熠刚才所坐的位子之上。
“想必老丈您,就是十多年前名震各国的黎国三朝元老——卢老吧?”室内除了肖相与卢老丈之外,再无一人,所以肖相在提及这个敏感的话题时,姿态很是闲适。
“难为相爷您还记得老朽。”卢老丈的脸上也全无之前的恭敬之意,虽然坦然,却也绝不轻松,“原本只是一个寂寂无名之人,如今不过十余年的时间,竟成了宁国大名鼎鼎的肖相爷,真是让老朽刮目相看。”
“呵!”肖相品着卢老丈言辞中的不屑,很是不在意的一笑,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了一敲,云淡风轻道:“卢老您谬赞了。想当初,让我发生如此翻天之变的,不正是因为卢老您的谏言,才令那一位做下那种决绝的决定的吗?”
卢老丈默了一默,似乎没有听出肖相爷话中的不善之意,“当初都是那一位的决定,身为臣子,老朽很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己啊!”
“哈哈哈!”肖相听闻卢老的推脱之词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会儿才逐渐平复自己的心情,边擦着笑出来的眼泪,边摆着手解释道:“卢老切莫误会,我这不是在笑您,而是突然想到了一件趣事罢了。”
“相爷客气。”卢老丈的神情不变,好似实际的情况真如肖相爷说的那般,只是他突然想到了一件趣事,而不是因为在嘲讽自己。
“卢老果真如同传言那般,见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