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枢在心里叹了口气,再抬眼时,已将自己的那些小心思都掩藏了起来:“姑娘说的是,倒是婢子疏忽了。”
她如此说着,手脚麻利的将衣熠裹了个严实,又从外间的小茶室里提起一壶温在炉上的热姜茶,倒了一杯端给衣熠驱寒。
衣熠手捧着姜茶,舒服的喟叹了一口气,刚想开口夸一夸青枢,玉瑶却从门外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
“姑娘。”玉瑶来不及和青枢打声招呼,脸色苍白的跪在了衣熠的面前,“婢子失职,还望姑娘惩罚。”
玉瑶如此神色惊慌也是有原因的。
玉阳因为习武的原因,每日早起都有在门前打一套拳法的习惯。可自从跟了衣熠之后,她怕自己舞刀弄枪的声音过大,吵到衣熠的安眠,便将在自己门前打拳的习惯改为去中庭里打拳了。
这次玉阳也如以前那般,在起床后,直接来到中庭,想要打套拳热热身,可她没想到,玉瑶的胆子竟然如此大,竟然放姑娘一个人在室内睡觉,她自己则玩忽职守,跑来与她叙旧!
玉阳认为玉瑶的行为不可取,教训了玉瑶几句,没想到一向听话的玉瑶此时竟与她争执了起来,还指责她,说她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玉阳没想到自己才离开小院儿没多久,玉瑶竟变得如此目空一切,如此下去,她日后会不会也不再将姑娘放在眼里了?
玉阳不愿事情发生到那步田地,好生提醒玉瑶,见她不以为然后,又将小院儿内隐藏的风风雨雨细说与玉瑶。
而就在此时,被青枢吓坏的那些女孩子们突然“呼啦啦”地从面前跑过,似乎要去忙着做什么。
玉阳不解,随手拉过一人,上前问询。
那个女孩突然被玉阳扯住了胳膊,还以为是在中庭居住的男子想要轻薄她,刚转头准备怒斥,却在转头之时看到了玉阳和玉瑶。
衣熠微微舒了口气,放松了自己紧绷的身子,浑身仿佛卸下了一副重担般轻松。
她在座位上换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同时也为自己换了个心情。
“说说吧,你究竟是谁?”衣熠微微摆手,青权便极有眼色的退了下去——现在的宅院内,算上卢老丈祖孙就只有玉瑶和自己四人是姑娘的心腹之人了,其他的可都是叶飞飏以守护之名送来的他的眼线,程耞因为送迟小将等人,已经离开了宅院,自己可要睁大双眼,仔细为姑娘守好房门,免得被叶飞飏的人听到姑娘与孙掌柜所说的秘事去。
“在下孙斌,是长平国金黎商会的一名小掌柜……”孙斌顿了一顿,扯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孙掌柜,你应该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衣熠直接打断了孙斌的话,声音也变冷了许多。
“在下没有妄言,女公子问多少遍,在下也只有这一个回答。”孙斌丝毫不惧,仿佛认定了衣熠对他没有办法。
而实际上,衣熠还真就拿死不承认的他没有什么办法。衣熠能认定他有鬼,也只是经过她不断的分析计算而已,实际上并没有实据。但这并不能代表衣熠就黔驴技穷了。
“好吧,孙掌柜。”衣熠笑了笑,仿佛也不在意孙斌的真实身份,直接问出第二个问题:“既然你说你是孙斌,是受到丁志成的命令特来拜见我的,那么在你来之前,丁志成总会交代你谢什么吧?譬如,你亲手交给我的木盒,那里面装了些什么,有没有危险,这些问题,难道丁志成在你离开之前,就不曾与你说过些什么?”
“不曾。”孙斌耸拉着眼皮,仿佛对什么都已不在意般,听了衣熠的问话,也只是用两个字简单概括了,语气中也没了之前的恭敬。
玉瑶见孙斌对衣熠没有丝毫恭敬之心的态度,气的直咬牙,他是丁志成手下的掌柜,那应该知道自家姑娘是丁志成的主子,他一个仆人,见到自己主子的主子,竟还敢用这种态度说话,让她一时气愤到浑身颤抖。
这种气愤的情绪让她一时失了理智,直接抢在衣熠的前面出声呵斥道:“大胆!姑娘问话,既不老老实实的回答,连半丝恭敬也无,怎么,是要造反不成?”
孙斌的眼皮掀了掀,睨了玉瑶一眼,很是不屑道:“哼!我是仆役没错,可你也不过是个婢子罢了,我们两人的身份也不过是半斤对八两,你又有何德何能对我大呼小叫?”
玉瑶被孙斌一句话堵得额角直跳,她何德何能?她再是不济,也是姑娘身边的贴身婢女,大黎若是没有灭亡,她现在的身份堪比九卿,拥有自己的领地和仆役。可现在大黎灭亡,她的身份依旧是婢女,可却再不复之前那般的身份地位了。
想到这儿的玉瑶忍不住在心底叹息,她退后一步,回到衣熠的身后,再没了与孙斌斗嘴的心思。
衣熠不知玉瑶心中所想,但有此一事,却让她知晓了孙斌唇舌的功夫,也歇了想要继续审问孙斌,从他这里得到些秘密的心思,直接命令玉瑶将那木盒拿来,摆在了孙斌的面前。
孙斌见到这只完好无损的木盒被玉瑶拿了出来,眼皮轻轻一跳,又见到衣熠将木盒摆在了他的面前,心头不安愈甚。
“孙掌柜。”衣熠笑盈盈的走到他的面前,云淡风轻道:“其实,我今日请孙掌柜前来,并非是想要对孙掌柜不利,而是有个小问题需要孙掌柜帮忙解决。”
“小问题?”孙斌将视线从木盒上移开,皱起眉头问道:“女公子,明人不说暗话,您究竟想要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