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天气,冰冷刺骨。
一场大雪之后,整个邺都城都被皑皑白雪所覆盖,在这厚厚的冰雪之下,除了这片银白色外,再无新意。远远看去,这城中仿佛披了一层银白色的面纱,里面真实的容颜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但唯独慈竹水榭这里,在寒风和皑皑白雪之中,还摇曳着一些绿意。
“贤弟!”
一如往常的爽朗之声划破了慈竹水榭的宁静,高大帅气的男子面色从容的踏上了连接着竹林与竹楼的小桥之上。
随着男子不断的走近,竹楼的大门也被人轻轻的打开了,茗茶那张满是担忧的面庞从门边探了出来,在看到来者时,并不像拉从前那般不愿,而是乖巧的让开了身子,给男子留下个可供进入的位置。
男子走进竹楼后,直奔时诺的卧房而去,当他在见到躺在床上一脸倦容的时诺时,忍不住冲到床边,握住时诺的手,心疼道:“贤弟怎会突然就病倒了?可是受了风寒所致?”
“咳咳兄长来了。”时诺勉强挣扎着从床上半坐了起来,脸色苍白,却还是向着男子露出一抹歉意来:“兄长每日为国事奔忙,本就已分身乏术,却还为愚弟这不争气的身子特来探望一番,愚弟真是愧疚难当!咳咳”
“说这些做什么?既然贤弟唤为兄一声兄长,那为兄自然要尽到身为兄长的职责!只是贤弟这病生得蹊跷,又多日不见好转,可是这居所不适之故?若不然,贤弟还是搬到为兄的宫中居住吧!”高大的男子一脸的担忧,看着时诺的眼神里也带了些心疼之色。
时诺摆了摆手,摇头拒绝了男子的好意:“兄长多虑了,不过是一场小小的风寒,不至于如此看重,久不好转的原因许是因为这连日来的大雪吧,现下大雪已停,再养个两三日,愚弟这病也就见好了。”
“说的什么傻话?”男子不赞同道:“若是这般容易就好了,也不至于拖到今日还不见起色!”
“睿哥哥说的极是。”
时诺还想再辩解两句,却被门口的女声所打断,被唤作睿哥哥的男子扭身去看,却看到苏蔓茹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
“蔓茹?”男子很是诧异的唤道,又转头看了眼时诺的神色,似乎是得到了什么答案般,尴尬的笑了一下,而后道:“你是何时回来的?”
“昨日。”苏蔓茹没有忽略男子脸上一闪而逝的尴尬,但在时诺的面前,她是不会多嘴去问他们刻意隐瞒的事情的,只是巧妙的转了话题,“若不是我这次回来,恐怕还不知道阿诺竟然病的如此厉害!”
男子闻言,神色中染上了些许的愧疚,“都怪我,若非我整日忙于公务,忽略了贤弟,也不至于让他的病拖到现在。”
“咳咳跟兄长无关,都是愚弟自己没有注意咳咳”
时诺没说两句,便又咳嗽起来,苏蔓茹忙将手中的汤药递给一旁的茗茶,自己则走上前去,轻轻拍打着时诺的脊背,过了好一会儿,时诺才逐渐缓了过来。
苏蔓茹见时诺好受了不少,又示意茗茶将药碗拿来,想要亲自服侍时诺,却被时诺避让开来。
“蔓茹,这等小事,就让茗茶来吧。你昨日才刚下马车,这一路舟车劳顿,想必还不曾歇息好,咳咳我这有茗茶和兄长看护,你就放心去好好歇息歇息吧!咳咳”
时诺一连串的话说完之后,已是乏极了,但他却没有躺下,而是硬撑着身子看着苏蔓茹,仿佛只有她离开了,他才会喝下那碗汤药,躺下歇息一般。
再之后的事情,衣熠记得的就不多了,她忘了青权之后又说了什么,忘了她自己是如何回来的,她只记得,自己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似乎与月萝阿姊有关,似乎与自己也有关。但只要她一想,她的心里便涌起巨大的悲哀,仿佛要将她淹没一般的、巨大的悲哀。
衣熠一直都处在浑浑噩噩之中,整个人仿佛丢了魂儿,只是她仍然只跟着温美人,温美人怎么说,怎么做,她就怎么说,怎么做,听话的很。
温美人见到回来的衣熠与去之前的衣熠似乎有了什么不同,可她一想到曾经那些也是被皇后派人带去“检查”的美人们,回来时不是疯了,就是傻了。对比衣熠来看,衣熠已经是幸运了许多,所以也不再对此大惊小怪,只是心里对衣熠同情了不少,也不怪罪她处处模仿自己的罪名来。
直到皇后开口唤道:“听闻那位被陛下亲自召见的美人儿也到了这儿,不知是哪一位啊?”
皇后的声音如同解咒符,解除了衣熠满脑子的浑浑噩噩,让她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见温美人直冲她使眼色,便立即领会,走出座椅,来到殿前,对着皇后直接施了个大礼:“皇后娘娘千岁!民女余月萝,参见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寿比天齐!”
“嗯。”坐在金座上的皇后点了点头,微微抬手道:“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衣熠闻言,在心底为自己抹了一把汗,可又不敢抗命,只好缓缓抬头。
“嗯?”皇后见到衣熠的第一眼后,如是说道:“倒是有些像,但细看却又不像。算了,今天可是个好日子,你先回去吧。”
皇后这话说完,不止衣熠有些愣,就连温美人都深感不可思议。
温美人自打进宫起,就因为身份的不同,与皇后斗得个旗鼓相当,这么多年下来,皇后是个什么性子,怎么做会激怒到她,她自是知晓个一清二楚。
而自打温美人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