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哥哥,你适才也说过了,当时钟离睿与李盛博密探,没有准许任何人靠近,月萝阿姊身边的情报再是大,想必也没有办法探听一二,所以”衣熠摇了摇头,努力向迟尉解释道,可迟尉的神色却在衣熠的不断解释之下,越来越难看。【】
“姑娘!”迟尉突然伸出一只手,打断了衣熠的话,眼神里也透着失望和心痛:“您不必为月萝姑娘找借口了,想必您自己也明白,此事事关重大,即便月萝姑娘没有探听到什么,但只此一事,她就应该告诉姑娘您,而不是对此避而不谈!
况且,月萝姑娘给您送来的这封书信,也是有些问题的,想必姑娘您也感觉到了吧?月萝姑娘写了这么厚的一封书信给您,可全篇没有一句事关朝局,就连后宫中的人事,她也没有提及半点。
如此一来,您还认为,她是站在您这边的?恐怕她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早已忘了家国之仇,满心满脑都是她那个情郎了吧?”
迟尉最后的冷哼终于让衣熠生气了,她猛地抬起头来,用力的瞪了一眼迟尉,道:“迟哥哥!还望你多多注意言行!再不可胡言乱语了!”
迟尉抿了抿唇,有些义愤不平,可却也听话的闭紧了嘴,不再对月萝的感情多言,但他一双眼睛却仍旧紧紧盯着衣熠,似乎还在为余月萝的背叛心有不甘。
“唉!”衣熠以手覆额,疲惫的叹了口气,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就如同一场不知道前路的梦境,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是悲是喜。
窗子外面,寒风骤起,夕阳最后的一点余晖也消失在了地平线的那头,寒风裹携着黑暗侵蚀了大地。
玉瑶轻轻敲了下门,拿着火折子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在逐一点燃蜡烛之后,又向着衣熠和迟尉躬身揖礼:“姑娘、孑行公子,青枢姐姐说,晚膳的饭菜已准备妥当,您二位可以去享用晚膳了。”
“不必了!我今日没有胃口,就不吃了!告辞!”迟尉见衣熠始终低垂的头颅,深深地叹了口气,似乎恨铁不成钢般猛地站起身来,行至书房门口时,又停住了脚,微微侧头,向着衣熠说道:“姑娘,您自小就聪慧非常,我相信以您的聪明,定是从中看出了什么!只是不知您在顾及着什么,竟然就此坐视不理!姑娘,是不是如今您的日子好过了,就忘记了您曾身负的血海深仇,忘了您与这里的国仇家恨!”
“我没有!”衣熠低声喝道:“我知道月萝阿姊现在是对钟离睿有些不该有的想法,我也已经告诫过她了!月萝阿姊与我们一同长大,我还是很相信月萝阿姊的!迟哥哥,我们只要给月萝阿姊一点时间,想必她是会想明白的!”
“给她时间?”迟尉又露出了那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我们要给她多久的时间?姑娘,您可知,钟离睿与李盛博不同!他手中掌握的东西太多了!他什么都不需做,只要他用他身为大宁国太子的身份,向着肖相身边新聚拢而来的这些人说一句话,他们说不准就都会弃肖相,选择他!
我们已没有时间了,若是不在钟离睿对我们出手之前及时想到对策,或找到他的弱处加以打压,那我们必败无疑!”
再之后的事情,衣熠记得的就不多了,她忘了青权之后又说了什么,忘了她自己是如何回来的,她只记得,自己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似乎与月萝阿姊有关,似乎与自己也有关。但只要她一想,她的心里便涌起巨大的悲哀,仿佛要将她淹没一般的、巨大的悲哀。
衣熠一直都处在浑浑噩噩之中,整个人仿佛丢了魂儿,只是她仍然只跟着温美人,温美人怎么说,怎么做,她就怎么说,怎么做,听话的很。
温美人见到回来的衣熠与去之前的衣熠似乎有了什么不同,可她一想到曾经那些也是被皇后派人带去“检查”的美人们,回来时不是疯了,就是傻了。对比衣熠来看,衣熠已经是幸运了许多,所以也不再对此大惊小怪,只是心里对衣熠同情了不少,也不怪罪她处处模仿自己的罪名来。
直到皇后开口唤道:“听闻那位被陛下亲自召见的美人儿也到了这儿,不知是哪一位啊?”
皇后的声音如同解咒符,解除了衣熠满脑子的浑浑噩噩,让她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见温美人直冲她使眼色,便立即领会,走出座椅,来到殿前,对着皇后直接施了个大礼:“皇后娘娘千岁!民女余月萝,参见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寿比天齐!”
“嗯。”坐在金座上的皇后点了点头,微微抬手道:“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衣熠闻言,在心底为自己抹了一把汗,可又不敢抗命,只好缓缓抬头。
“嗯?”皇后见到衣熠的第一眼后,如是说道:“倒是有些像,但细看却又不像。算了,今天可是个好日子,你先回去吧。”
皇后这话说完,不止衣熠有些愣,就连温美人都深感不可思议。
温美人自打进宫起,就因为身份的不同,与皇后斗得个旗鼓相当,这么多年下来,皇后是个什么性子,怎么做会激怒到她,她自是知晓个一清二楚。
而自打温美人见到衣熠之后,便直言断定,就算衣熠什么都不做,只需在皇后娘娘的身前这么一站,就会激怒皇后,所以温美人在安排座椅之时,特意将衣熠藏在了众人之后,避开众人窥探的视线。
温美人的出发是好的,都是为了衣熠,防止衣熠被皇后看到,引起皇后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