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相这次可真的是自讨苦吃了。”衣熠在轻嗤之后,又突然想到了在她刚来邺都城时,迟尉与她介绍肖相的那个时候。
那时的迟尉虽然对肖相有些不屑,但他不知道,在他的神态中,除了不屑之外,还有一种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类似于欣羡的神色。
一名君子,竟然对他所认为小人流露出欣羡之色,哪怕这种感情只存在一瞬,那也从另一方面证明了,肖相在迟尉的心中还是很有分量的,而且这个分量远远超出了肖相本身所做出的这种成就和迟尉对肖相潜意识里的种种负面评判。
“是啊。”迟尉面无表情地描绘着他面前的茶盏,语气里有隐隐的惋惜:“肖相只是想借机除掉一些不忠之人罢了,却不想最终事情的发展却脱了他的掌握。”
“呵呵。”卢老丈笑了笑,道:“这也是他该食下的恶果。既然他曾经想方设法地求得了那些贪得无厌的豪门世家,又得到了他们的支持,那他在那些人的眼里,自然就化身成了他们谋取利益的工具,应不停地为这些人制造出更多的权财来。可他却在亲手毁了大黎之后,任由太子一系蠢蠢欲动,不断地从那些豪门世家的手里夺取利益而没有丝毫反击,这当然就犯了那些人的大忌,他们在苦劝无果之后,自然要将他推下去,换一个更听他们话的人上来了。”
衣熠看着卢老丈,没有说话,只是她的心里却增添了一些疑惑。
肖相为何要一定灭了大黎?而在灭了大黎之后,他又为何不像他人一般拼命为自己谋取利益?
“卢老丈,不知你们今日除了探听到这个消息外,还得知了些什么?”衣熠摇了摇头,将那些纷杂的思绪从自己的脑袋里甩开,又向卢老丈问道。
“回姑娘,只有这些。”卢老丈微微躬身,向衣熠说道。
“好。”衣熠点了点头,头向一侧偏过,对着一旁等候多时的青枢说道:“青枢,你不是说你也有消息要说吗?就现在说吧。”
青枢闻言,向前一步,与衣熠和桌旁看着她的众人揖礼之后,才将她所经历的事娓娓道来。
“婢子这两日都是在查探李盛博大人,只是在他府外盯了多日,只看到来来往往的各个大人,却并不曾从周围人的嘴里打听些许的事情来,有时问的多了,还会被人误解,所以之前并不曾拿回来什么有用的消息。”青枢说到这,却顿了顿,很是惭愧地看了衣熠一眼,在看到衣熠安抚的一笑之后,又鼓足了勇气,接着说道。
“不过今日,婢子却想到了个办法,既然婢子在李盛博这里打听不出什么来,那肖夫人身为他的女儿,定会知道些外人不知道的事情。婢子抱着这样的想法,便去了离肖府不远的一间小茶肆,本想着能在肖府门口多等几日,能从那些下人的嘴里听到一二也就知足了。可婢子刚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便遇到了在婢子刚到邺都时,偶然中认识的小丫头——初儿。
初儿家与姑娘的小院儿也就隔了三道街,是距离我们最近的一户人家儿了。初儿也是那家的长女,只是因为继母不喜,所以在上个月被卖到了肖府做婢女,现在她恰巧就被分到了肖夫人的身边侍候。
而初儿此次能出来,也是因为肖夫人的故友来访,她想要寻一个手艺不错的师傅来煮一桌好吃的菜肴。
婢子听闻此事,自然是极力自荐,好不容易才谋了个能在肖夫人的小厨房打下手的机会,这才有机会听到这样一件秘闻。
听说,李盛博当年在收了肖相做弟子的同时,还收了一个比肖相年岁小了六七岁的男子作为弟子,而且这个肖相的师弟,也曾在十二年前做过肖府里的管事,而且他还是被李盛博给亲自带到了肖相的面前,要求肖相这般做的!”
“等等。”卢老丈皱眉不解道:“你之前说,肖夫人要宴请故友,但却要从外面找个厨子?难道肖府里竟然没有厨子吗?”
“卢老丈,你是不知这肖府里的旧事。”衣熠笑了笑,将肖相及肖夫人之间的过往讲了一遍,这才打消了卢老丈的疑问。
“嗯。如此说来,那这肖夫人倒是真有可能指使不动肖府的大厨了。”卢老丈颔首,又向青枢说道:“你继续说。”
“肖相的这个师弟,因为是被李盛博举荐给肖相的,所以在开始的时候很得肖相的信任,肖相所有的事情都是由他的这个师弟去着手完成的,甚至连肖府的大少爷,也是由这个肖相的师弟给启蒙的。
只是后来,不知这个男子是背着肖相做了什么,竟让肖相对他越发不喜起来,甚至有一次还跑到了李盛博的府里大闹了一场,而后再过不久,这个男子便自肖府失踪了。
婢子打听到这个消息后,本来还不怎么在意,倒是却偶然间听到了肖夫人与她的那位故人谈到了此人,肖夫人神色哀伤,还隐约的从她们嘴里听到了些诸如背叛、生育、小少爷之类的词。”
“失踪?背叛?生育?小少爷?”衣熠的嘴里喃喃着这些词,困惑地皱紧了眉头,就连她搁在桌面上的手也轻轻叩击起来,发出“嗒嗒”的声音。
“会不会,是这个李盛博早有预谋,故意把自己的心腹举荐给肖相,好借机窃取肖相的情报?”卢方旭第一个开口猜测道。
迟尉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不能,若是李盛博真的想在肖相身边安插自己人手的话,他也决不会将肖相的师弟安插在他的身边,这样未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