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爱尔兰,近邻首都的贝尔法斯特港,北爱尔兰六郡最大的港口。
从海岸上一眼望去,碧波荡漾,视野的尽头,海天相接,仿佛苍穹之下,再无出路。翻开世界地图,大不列颠岛和爱尔兰岛之间的海峡,在整个世界地图上也不过如同一道窄窄的小河。
在刚刚登上爱尔兰岛土地不久的比伯眼中尉里,这道窄窄的海峡并不是政府口中安全的屏障,它只不过是阻隔了他与家的无情的水沟罢了。
彷徨中,比伯突然想起自己新基地里整日播放的“大英帝国永不服输”,“困难是一时的,我们终将取得最后的胜利”,“我们早已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所以不用担心”,“这不是一场军备上的较量,而是英国人的精神与德国人的物质之间的较量,毫无疑问,这场较量,胜利必将属于英国”……等等口号。
比伯早已听腻了这些话语,一切只是偏安一隅的政府在自欺欺人的慰藉。胜利的曙光从未真正出现过,比伯想不通,高层他们还要躲在这个“安全”的海峡后面苟延残喘多久。
在比伯跟着大部队渡过海峡来到北爱尔兰之前,他经历过艰苦的一场奋战。
那一仗,德军来势凶猛,英军节节败退,战前的激情澎湃的胜利宣言,随着战角的吹响,显得像是一场失败滑稽的表演秀。天空属于硝烟,硝烟伴随着鲜血的味道,死亡和恐惧笼罩着整个大地。战场上激烈的枪声和惨叫,鲜活的生命瞬间化为乌有。
几天前,比伯还在战壕中紧紧地握住枪杆,大脑一片空白,只剩瞄准射击,循着生的本能要将危险的敌人一个个铲除。
那时候,他不能思考,因为思考会唤醒恐惧与懦弱。可总是要不了多久,旁边人就会被击中然后躺倒在他身上。
比伯记得自己曾下意识地看了靠过来那人一眼,一梭子弹洞穿了他的额头和脖子,鲜血打湿了脏脏的头发,显得一团粘稠。
那人的手指像是要抓住流逝的生命一样攥着拳头,然后又慢慢松弛了……
比伯恍然想起曾与那男人在之前的基地里见过一面,不过一切都结束,纵使相识,不过是过往云烟。激烈的战场逐渐归于平静,看到对方在缓缓撤离,他在心里默默松了口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撤退到后方的根据地。
可曾经的美丽的家园早已不在,留下的不过是满目疮痍的伤痕。
“我想家了。”和比伯一起在海岸上站岗的另一名士兵惆怅的声音,打断了比伯的沉思。
“就算我们现在回去,看到的也不过是一片废墟罢了。”比伯有些丧气地说道。
“中尉,不要这么悲观嘛,至少德国佬现在打不到我们,等我们准备好了再打回去,赶跑德国佬。”那名想家的士兵倒是很乐观,想必是没少被洗脑。
比伯有些不忍心打击这个显然被某些热情演说洗脑得有些严重的队友,所以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他已经在战争中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对他而言,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他留恋的东西了,所以他显得如此悲观,他还能走多久,英国还能走多久呢?
但是,他也懒得和别人述说这份悲哀了。毕竟,逝者如斯,说的再多,也不过是徒增悲伤罢了。已经离去的人,不会再回来。
“该死!”比伯重重的咒骂道:“丘吉尔那个战争贩子明明已经被戈特司令给逮捕了,为什么我们还要继续遭这种罪!”
他想不通,既然挑起战争的罪人丘吉尔已经被赶下台了,英国为什么还有继续按照丘吉尔的既定路线走下去?
“我们应该和德国人讲和,然后付出一些代价,结束这场战争。”比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以一个战争中小人物的思维,对那位想家的士兵讲道:“这样,你,我,就都能回家了,回到没有战火的家乡。”
这些天来,比伯实在是太累了。
虽然暂时从大不列颠逃抽身,跟着大部队逃到了爱尔兰岛上,偏居一隅。但是,心中的疲惫,却从未消逝。
比伯看不见希望,他找不到任何可以说服自己去幻想的光明未来构想。
该投降了,没错,早就该投降了!
向德国人投降,这在欧洲已经不是什么可耻的事了。因为,这件事简直常见的不能再常见了。
最弱的丹麦这类国家,当初仅仅是一个早上就投降了。最强的法国,也没有撑过6个星期。
为什么英国就不能投降,就因为丘吉尔那个死胖子宣布“绝不投降”吗?扯淡!
英国皇家海军,做为“日不落帝国”的象征和其看家法宝之一,无论是价值和分量,还是在历史上的作用与地位,都是毋庸质疑的。
可是,如此重量级的看家法宝,都没能阻止德国人越过英吉利海峡,甚至在更早之前,这个法宝就失去了力量。
英国皇家空军,那就更不必说了,他们连本土的雷达站都保护不了,更别提和德国空军对决了。
至于陆军,现在比伯身处其中,了解算是最深刻的。他真的怀疑,自己所在的这支军队,到底真的能不能打过德国人的警察部队?
在自己强势的时候搞“妥协”可以叫做施舍,而在自己在弱势的时候就只能叫做屈辱,叫做投降。
这涉及大英帝国的脸面问题。而对于一个绅士来说,脸面问题高于一切,英国绅士尤其如此。你可以说他们死要面子活受罪,但他们确实是这样的。
可关键是,绅士只是一小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