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是湿的?
我起身看着秦子霖,伸手触碰他身上湿润的地方,然后再次问马小茜:“你可以确定,之前没有吗?”
马小茜很肯定的说:“我肯定!老人们容易尿频,一般水量都会根据医生嘱咐给予。那天早上给他喂的很稀的粥,所以更不会给他过多的水了。吃药的水也只有小半杯,喂完后我就拿走了。”
“那粥这么稀,会不会是粥打翻了?”
马小茜说:“不会,我都喂完了。我记得特别清楚。我放下碗,刚刚拿了假牙,还给来得及给他装上,就离开了房间。”
我想了很久,自己揣摩她的话,然后又问:“房间没有其他的水源吗?”
她很笃定的说:“为了保障老人们的安全,是没有让他们自己倒水的,房间里没有放水瓶或者饮水机。”
那么能浸湿他身体的水,是怎么来的呢?
我脑子里就仿佛正在架设一条铁轨,一条接着一条铺设着现有的所有线索,一根一根的串联着每一段架构,然后就等着那轰隆隆的鸣笛声,真相如同火车呼啸而来。火车还没有来,因为还缺少最重要的连接所有轨道的螺丝钉。可是,我想到要去哪里寻找了。
“秦子霖,我们走吧。”
“你知道了!”他很兴奋。
我说:“现在先去花圃,然后咱们再去痕检部和法医部。”
花圃离敬老院并不远,半个小时的车程就到了。秦子霖亮出了警察的身份,负责人很快就下来接受质询了。我提出要看他们给暖阳送花的记录,以及询问案发那天送花的工人。
两个送花的工人是固定的,一直负责暖阳这条线路。
“他们每个房间每天需要三朵花,一共37个房间,111朵。因为很好记,所以从来不会出错。”工人说。
秦子霖翻看着送货记录,翻到那天的记录,却大声质疑:“不对啊,这天明明送了113朵。多了两朵。”
负责人则站出来说:“是这样的,一直都是按照订单的数量交货的。除非那天有老人过生日,那么我们会赠送两朵为老人祝寿。因为是长期合作的关系。”
“生日!那天是谁的生日?”秦子霖赶紧拨打了马小茜的电话,果不其然,那天,竟然是胡宵老人的生日!
“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
我们又快速赶到了痕检和法医,查询胡宵老人的尸检报告和现场勘查的情况。仔细把阅读完所有的资料,我终于,似乎耳畔听到了一阵明亮的,火车呼啸而过的声音。
“是谋杀。”
秦子霖并不意外,等着我一点点的说出来。
“胡宵老人身上浸湿的水分,被检测出有泥土和植物根茎的成分,果然是养活向日葵的水。”
“你说‘果然’,看来,早就怀疑有人在花里动了手脚。”
我点点头,说:“敬老院很严格,口香糖这种东西,可不是谁都带进去的,更不可能混进老人们的寝室。院长不是说了吗,什么都会检查。但是,只有那些向日葵没有。这也是凶手为什么选在那天,选在那个时间段作案的理由。那天是胡宵的生日,有五朵向日葵。如果只有三朵,哪怕向日葵花朵硕大,那么这样一瓶口香糖也是藏不住的。而是有五朵就不一样的。凶手大概是将那种特别的口香糖拆了包装,任由那种香甜的味道扩散。胡宵老人有糖尿病,每天被控制饮食,对于糖果的渴求是不言而喻的,一旦闻到这种香甜的味道,就会把持不住。而老人手脚不便,取那东西不利索,溅了自己一身水,大概是打翻了瓶子。这也能证明口香糖的确是藏在花里的事实。他自己成了凶手的帮凶。”
秦子霖思索了几秒,说:“照顾他的人,能进他房间的人,只有护工,而贴身照顾他的人……马小姐……”
我很笃定的打消他的怀疑:“不是马小茜。不然,她怎么会告诉我们衣服是湿的,还有口香糖的事?”
“也许是欲盖弥彰呢?现在这些凶手的心理素质都很高!他们对自己很有自信,所以反而会告诉警方一些正确的信息来引导走到错的地方。”秦子霖分析的也很有道理。
我却将尸检报告递给他说:“你在仔细看看胡宵的死因。”
秦子霖看了看说:“堵塞食道及呼吸道啊。”
“下一排的尸检情况。”
“胃部发现有少量为代谢的粥和药物,成分为……”秦子霖看完了,还是疑惑的看着我说,“这?这能证明什么?这能证明马小茜不是凶手?”
我说:“当然能!”我拿出那瓶在便利店买的口香糖,递了一颗给秦子霖,“你别嚼,先含着。”
秦子霖乖乖含着,眼睛却瞪着我说:“能不能不卖关子?”
我拿出手机计时,对他说:“外面糖衣化了,告诉我。”
过了45秒,秦子霖才举起了手,开始嚼动了口香糖。
“明白了吗?”
秦子霖恍然,站起来重重拍着我的肩膀我说:“牛!就服你这臭女人!”说完,马上就去召集刑侦队的人,申请了逮捕令,花了三个小时时间,就把暖阳敬老院的刘起湘院长抓捕归案。
当然审讯的时候多费了些功夫,这位老院长可是老谋深算的,没那么容易被攻陷。秦子霖看他依然没有主动交代的意思,这才亮出了关键的证据。
“机会是给过你了。看来你没有要自己坦白的意思。那么就请看看这个。”秦子霖把尸检报告扔了出来,冷冷的说,“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