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多谢陛下了。”范波罗也知道,要让刘永出兵帮扶南灭了真腊有点天方夜谭了,不过退而求其次,能得到蜀汉的从中斡旋也是不错的。
可范波罗却不知道,刘永遣使是准备派人去打探真腊虚实,说不定还乘机煽风点火,哪有那份闲心替这两个国家缔结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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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进入十一月,隆冬的肃杀使得苍莽的大地一片惨白,北方的天空下飘起鹅毛般的大雪。
汝南城
在城西一个堆积满陈旧稻草的仓库中,一位身披破棉袄,头系粗布巾的二十多岁的青年,团坐在火塘边,正捧着一卷《司马兵法》读的津津有味。
院门外破门咯吱咯吱摇晃,冷风呜呜地呼啸,他,浑然不知这间长年无人问津的小仓库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吴大勇裹紧了身上的裘皮,打量着这座灰尘遍布,破败寒酸的仓库。屋檐、柱子的木料糟了,油漆脱落,露出里面的朽木;地面上,地砖也碎了,很难瞧见一块整齐的。
如此破落衰败的地方,陛下让我寻找的邓艾,就在这儿?
吴大勇有些怀疑。
轻手轻脚进入厅堂,吴大勇左右瞧瞧,空旷的仓库之内,除了眼前土里土气的寒酸青年再无他人。青年团坐在吊着铁罐的火塘前,奇怪的是,火塘中却并未生火。
想必这青年便是自己此行的目标了吧。
“叨扰了,请问阁下可是邓艾邓士载?”
青年胳膊抱在一起,脑袋朝下盯着兵书,俨然进入忘我的境界。吴大勇进来,他没有发觉。
没有回音,吴大勇默默站立片刻之后,又讲了一遍。
“足下,在下今日冒昧前来,乃因受贵人所托。故而造访,还烦请阁下不吝赐教。”
又是片刻,邓艾才慢慢抬起头,刚发觉吴大勇似的,慌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拱手行礼道:“尊下……尊下……是……来寻艾的吗?”
吴大勇愕然,这邓艾,还有口吃!
邓艾见吴大勇虽然面容丑陋、身量矮小,但身穿锦袍皮裘,扯头一望院门外还有随从车马。断定眼前此人绝非普通人,于是又拱手道:“不才…确是…邓……艾,未知……未知尊下……有何见教?”
汝南县,二十余岁,看守稻草的小吏,名唤邓艾。
吴大勇感觉,自己要寻找的的人就是这个穷小子了。
“大冬天的,天寒地洞,火塘里……怎么,阁下没生个火?”吴大勇干巴巴的脸上挤出几丝笑容,先岔开了话题。
“家贫,无钱……无钱……买碳。”邓艾神色不改,结结巴巴答道。
“哦。”吴大勇点点头,表示理解。随即,吴大勇扯起喉咙朝外面吼道:“小四!小四!”
“诶!”院门外有人答应一声,须臾冲进来一个年轻、伶俐的小厮,冲吴大勇作揖道:“主上,您唤我。”
吴大勇伸出一支手,伸进几层厚的衣襟里摸索一阵,掏出一串铜钱,哗啦啦的一摇甩到小四手里,豪气道:“去!买一斤炭来,再切两斤牛肉,烧一壶热酒。”
“今日,我要在这里,和邓君畅谈一番!”前一句话吴大勇是以命令的口吻冲小四下令的,转到后一句就是对着邓艾讲了,笑容露出来,语气同时也软和下来。
过了两刻钟……
火塘中亮了起来,温暖的火光驱散冬日的严寒,铁罐中也呼隆隆烧起了热水。
吴大勇又让人从马车上取下一方几案,摆上热酒、酒觞,和熟透了牛肉。
也不管地上灰尘烟土,他与邓艾席地而坐,边上,小四斟酒伺候着。
整个过程,邓艾既没表现出欢喜也未表现出拒绝,神色冷静,一言不发。
吴大勇与邓艾互饮了一觞热酒,酒力登时由舌上热到胸中,再蹿到小腹中,全身上下顿时舒泰开来。
那边,邓艾饮下一觞,紧接着自顾自地又给自己满了一觞,仰脖一口吞下,喉咙里发出一声惬意的嘶吼。
“适才邓君所看,是何书?”吴大勇豪不介意,呵呵笑着。
“兵书,司马穰苴兵法。”邓艾难得不结巴一句。
兵书!
吴大勇略微惊讶,人不可貌相呀,这穷小子还在拜读司马穰且的大作。
“那,邓君,可否借在下一观?”
邓艾迟疑了下,将攥在手中的那卷竹简合上,双手递给吴大勇。他匪夷所思,观吴大勇衣着出行非富即贵,听其雅言口音,非北方人氏,他的一切都透着神秘。
这样的一个人,为何会突然造访自己?还摆出一副亲热、熟稔的架势?
邓艾很费解。
吴大勇接过邓艾的兵书,竹片很光滑,毫无粗糙之感,显然这卷竹简已经有些年头了。并且,拴连竹片的牛筋多已断裂,有的竹片之间还是用麻绳串联的。
打量一番邓艾的这卷兵书,吴大勇还给邓艾,“邓君酷喜兵书?”
“凭生…所…所爱。”见吴大勇始终不提来意,邓艾审视的目光投射到吴大勇面上:“艾……艾……口不能言,可否……用文笔……笔交谈?”
吴大勇一愣,答:“请便。”
于是邓艾拿出毛笔、竹简,提笔写道:“艾与公素未平生,公上门造访却又迟迟不说明来意,那么……艾想请问公几个问题。”
“听公口音,公并非北方之人,似乎是……南人?”
“对,不错,某的确从南方北上。”
“汝南城,往年从未有西蜀的蜀锦商队途经,近来却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