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巴吉纳城的上层可以通过种种渠道,得知有大公的专员会来这里解决问题。
但他们来不及,也没有那么强的控制力,真正在城内做到封锁一切消息——在洛明看来,甚至连糊弄专员的面子工程都做的一般般。
或许,他们也认为,洛明二人来到这里,只是接受大公的命令,帮他们解决豺狼人这一个问题而已。
而洛明会大摇大摆地摆出自己“钦差大臣”的身份大驾光临,然后自然是被热心市民们设宴款待,自然也少不了贿赂。
然后就会对拖欠税金的事装作没看见——反正他本人也拿不到税金,都是落到大公的腰包中。
与其帮大公催讨欠款,最后稍微拿到大公的一点奖赏,倒不如收取更多的贿赂。赚得更多不说,还省了他自己的事儿。
结果,洛明和格兰蒂二人在这座充其量几千人的小城市中转了一圈,在这粗略的考察之中,已经发现了许多问题。
虽然难免也有偷税漏税的情况,但城内的大多数人都给市政府缴纳了一定额度的税金。
而这笔税金,有人说是“据说被豺狼人劫走了一部分”,也有个酒馆里的老醉鬼信誓旦旦地宣称“市长一拿到钱,就在赌场上输掉了八百多金币”。
虽然一面之词不可信,但这的确是个疑点。
豺狼人的灾害也真实存在,甚至还有一具豺狼人的尸体被吊在城门上,它们的确打劫过一些商队,也真的有人在野外被它们袭击,失踪。
但其中的几个所谓案例,自相矛盾不合逻辑,像是编造出来的。
另外一些案例,尽管比较真实,但它们之间的相似度也很高——简直就像是同一次事件在口耳相传的时候被传走了样,变成了似乎有所差别的几个事件而已。
比如说一位倒霉的商人,有人说商人巴乔在森林里丢了三辆大车和一条腿,也有人说商人巴基在城外平原上被发现的时候,尸体只剩下了一条腿。
但实际上那家伙叫巴丘尔,还活着,只不过是丢了几根手指头,被救回来的时候全身都是荆棘划出的伤口,浑身是血而已。
这样一来,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了。
格兰蒂对这种和撒谎差不多的行为,显露出很不屑地的样子说道:“恐怕豺狼人根本就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多,那么可怕。
今年真正发生的袭击商队的事件绝对不超过五起。剩下的都只是某些有心人编造、扭曲的故事而已。
靠这个借口,他们就能名正言顺地说‘我城遭受重大损失,无力支付税金’了吧?然而他们自己对商人的税可是一分钱都没少收。”
洛明略微有些惊讶地看着格兰蒂,让她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没,没怎么,只是有些惊讶。”洛明笑了起来,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原本你不怎么关心这种问题,现在却想了这么多,都是为了帮我……”
格兰蒂的脸微微胀红,不过她也没有扭扭捏捏,而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若是乱世也就罢了,现在还算太平,我这剑一年也不一定能派上几次用场。
就算你能容忍我一直白吃白喝,我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正好我识字,你也信得过我,在别的方面能多帮到你一点也好啊。”
“哈哈,听你这样说,我就感觉自己还真是幸福。能遇到格兰蒂,一定是神明保佑吧!”
像这样的好话,洛明是从来不吝惜的。
二人在这欢快的气氛之中买了些当地特色的烤猪肉串和几张芝麻饼,一边吃着,一边指指点点,就好像是普通的旅客那样,一路走出了城去。
等到走出一段距离,附近没有人之后,二人便立刻钻进了树林之中。
欢快的气氛顿时一扫而空。
洛明的眼神变得冷酷了起来,而格兰蒂的眼神中也充满了坚定。
“我们这算是落草为寇么?”她抽出长剑,压低了嗓音道。
“别傻啦,”洛明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瓜,然后凑上前去,用细微的声音说道,“对付犯罪者,可以使用被官方允许的一切手段。
大公和公主两位殿下允许我便宜行事,没有任何限制,我自然也不能像一般的官员那样只知道用些墨守成规的老掉牙办法。
如果对付难缠的山匪,我可能会放火烧山;对付异常危险的逃犯,就要抓其家人做威胁。
这都是神明庇佑,而大众公认的正义之所在——让更多人得到了安全,得到了保障。”
“那这件事也算?”格兰蒂有些奇怪,又有些期待地问道。
“当然。大公作为公国的统治者,维持着广袤土地上的秩序。
清剿盗匪、铺桥补路、抵御外患,对大公有好处,对底下的贵族、平民来说也是好事——但这需要官员,需要士兵,也就是需要钱财。
偷税漏税就是减少大公的收入,也就是损害这一秩序,最终不仅大公吃亏,公国土地上的所有人都会因此而被损害。
因此,对付那些偷税漏税者,本来就是正义,何况我还有职务在身,办起来更是明正言顺。”
洛明不打算把太超前和不切合实际的那些理论拿出来,在这个世界胡说,但仅仅是这种粗浅的道理,也让格兰蒂若有所思。
她愿意思考这些,也算是好事吧。反正现在也不急着做什么。
这个季节没有蚊虫的困扰,二人又是剑师,身强体壮,也不用担心季节、气温的种种问题对健康造成太大影响。
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