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声音传来,所有人的脸尽皆色变。
在揭阳县,孝家是天,蓝家、鲁家根本不再话下,也许唯有秦家能让他有些忌惮。
在阳州,孝家是一方霸主,平阳虞侯也拿他没有办法。
就算在古州、岩州他也是一言可动天地的存在,就算汝阴王、汉中王有事也只能协商,而不敢动硬。
整个东陵王朝,孝家都是数得上数的大势力,世家、豪门没有敢忽略孝家的存在,拥有者无上的尊贵。
可偏偏今天竟然有人在孝家嫡子面前说,没有感觉到孝家高贵在哪里!
这是挑衅,明目张胆的挑衅,挑衅东陵王朝千年世家的颜面。
高阳博、楚湘竹和孝湖同时色变,瞪大了双眼看着楼梯口,想要看看如此胆大的人到底是谁!
整个六楼,也许不惊反喜的唯有悲哥。
听到这句淡淡的话,他脸露惊喜的看着下面,激动的几乎不能自己。
“大师兄!!!”
“大师兄?”
高阳博身子一正,惊骇之色一收,满脸好奇的向前赶了两步。
他跟悲哥接触一年多的时间,虽然悲哥很少跟他谈起自己的身世来历,但若有若无间还是让他知道不少事情。而这些事与他所知的故事结合在一起,都不用分析,猜也能猜个不就不离十。
北渊谷,三年前被九方阴连灭九门之一,也是九门中唯一漏网的嫡子。
虽然悲哥没说过,高阳博也没特意打听过,当年救下北渊凌的是那个门派。
但北渊凌有个大师兄,对他特别好的大师兄,高阳博还是知道的。
刚才在街头弹龙剑法那惊鸿一瞥,高阳博还不能忘记,现在终于能好好看看这个大师兄了。
而更让高阳博欢喜的是,悲哥的这个大师兄对他的确很好,就连孝家讥讽他一句都不让。
够胆,够护食。
我喜欢!
就在高阳博眼冒金光时,一道人影重重的一步踏上六楼,身形一闪站在悲哥眼前。
“大师兄!”
果然是穆丰,悲哥激动得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两年不见,大师兄还是那个样子,自己的师弟虽然很少有话说,但别人轻言一语都不可以。
“老二,看你没事就好。”
穆丰重重的一掌按在悲哥的肩头。
“嗯,我很好!”
喘息了一声,悲哥激动的心情舒缓下来,狠狠的点了下头,没有说什么。
自己受了不少的伤,吃了不少的苦,但悲哥知道,陷入天涯内域两年之久的大师兄,绝对也不好受。
天涯内域,那是什么地方呀,太玄境在里都不敢保证安全的地方,你让真元境在里能活下来都是奇迹了,难道还想要什么清闲。
穆丰、悲哥两人四目相对,没说什么,心却都安稳下来。
没出事,就是好事,别的还需要说什么吗?
不用。
他们是不用说什么了,孝湖却不干了,冷哼一声:“阁下何人,竟然敢亵渎世家之尊贵。”
“亵渎...”
穆丰冷笑一声,转过身上下打量一下孝湖。
一个大约不到二十岁的少年,人长得还算清秀,修长的身形长条的脸,还有那份充满尊贵的气度,让他从里到外英俊中透出一丝儒雅。
但是,他那狭长的眼睑里透出的阴冷目光,却让他整个人透出一股阴戾,完全破坏了那份儒雅,给人一种阴毒如长蛇般的阴寒。
穆丰淡然一笑:“亵渎,你孝家是我的什么人,跟我谈亵渎。”
孝湖张嘴刚想说话,穆丰一挥手。
“我九华别院是吃你的了,喝你的了,还是靠你孝家活着了。你尊贵,在我这里尊贵到哪里了?”
孝湖又要说话,穆丰又一摆手。
“大世家、大豪门、大宗门,权势无双。是因为有钱,商人想发财,所以有求于你,他们才能威胁到商人;有权,官员想升官,所以有求于你,才能威胁到官员;有武,武人要突破,所以有求于你,才能威胁到武修。”
穆丰淡淡的看着孝湖渐渐变色的脸。
“我九华别院,不求你财,不求你权,不求你武,你在我这尊贵到哪里,我们又低贱在何处,跟我谈尊卑,给我谈亵渎,你好大的脸。”
孝湖的眼缩了又缩,紧了又紧,最终等穆丰的话停后才喘息了一声。
“你说的对,你不求于我,不,应该说即使你求上门来,孝家能不能看得上还是一回事。但是,这世间难道无欲无求就可以不在意权势吗?”
说着,孝湖的嘴角高傲的翘起,用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神态看着穆丰。
“不是的,世家豪门用权财武力织就一张无边的网,无处不在的黏住世间一切,是你想躲都躲不开的。”
“尊贵,尊贵的不是表面这两个字,而是尊贵的本身。”孝湖伸手点了点穆丰的脸:“什么叫亵渎,今天你挑衅孝家的脸面,不用任何理由,明天孝家就能灭你九华别院满门。”
孝湖的声音压得低低,近乎冰冷的笑了一声。
“不用任何理由,也不会有任何说法,你们九华别院就会无声无息的在世间消失,就跟一个水花跌落水面一样,不会再有任何痕迹。这就是世家,这就是尊贵,这就是低贱亵渎尊贵的后果。”
楚湘竹神色不变的看着穆丰,看着悲哥。
高阳博眉头一挑,满眼不敢相信的看着孝湖,似乎想不到顶级世家会这么做。
孝子纵怒目圆睁面连怒色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