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丰的中军帐很大,是五座大营中最大的一座。
因为他是全军令之所在,有聚会议事和休息的作用,所以里面异常宽敞,数十人在里面随意活动都不显得拥挤。
不过,大军扎营,所有人都在忙碌,再加上穆丰还不在,所以大帐是扎了起来却什么都没有,显得异常简陋。
此时穆丰没有在意这些细节,扯过一条蒲团坐下。其他人也没用招呼,自顾自的叫来亲军,搬来大堆蒲团,一人拎过一个,围着穆丰坐了下来。
而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岳鹏举、吴桐、李定、伍家侍、杨惠存、尤中会纷纷走了进来。
齐齐的给穆丰抱拳见礼。
平时他们都很随意,想说就说想笑就笑,从来没有谁给谁见礼的举动。
可现在不同,大军开拔之后,说话行事都要遵循军中礼节。
没办法,军中是比任何地方都讲究规矩的地方。
无规矩不成方圆。
行事不守规矩,行为散漫的人在关键时刻往往会因为性格或是一些细节,导致作战失败,这种血的教训绝不是一件两件。
穆丰规规矩矩就的回礼,待所有人聚齐后,把此次所行要事讲述了一遍,然后给他们分析了一下羊角山和龙尾山的不同,分析了一下兵书山跟桐城关的不同。
瞬间,让本身对局势就有些了解的众人,对地形、战事更加清楚了。
一个个脸色凝重,看着穆丰在地上随意的画着,讲着,分析着,都认真的听着,不说话。
“事情就是这个经过,事实也就是这个样子,回去跟大家伙仔细讲讲,不用隐瞒。然后我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思考。谁想退出,不问理由我都批准。不过,时间只有一天,第二天之后,除非重伤外,再有退出者,一律按军法从事。”
穆丰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认真的从岳鹏举开始,一路经过秦煌、容欢、悲哥、楚湘竹、高阳博,然后就是吴桐、李定、伍家侍、杨惠存、尤中会、彤城儿、耿南辅。
最终他收回目光,看着地面默然不语。
“我不用问...”
岳鹏举身子向后一缩,一手抱着膝盖,一手拄着下巴,仔细的看着穆丰在地面画的简图。
这可是太玄大能从天空鸟瞰全图,比任何一副地图都细致,很多不引人注意的地方都被做了标记。
有了它,岳鹏举瞬息就能想出十几种运兵藏兵的办法,一旦三蛮出现,一声指令,大军立刻彷如神兵天降一般,让人防不胜防。
“彤城儿,给我拿笔墨纸砚来!”
应该说,整个背嵬军真正的兵法传人是岳鹏举。
即便他现在对兵法的认知还不够深,经验也不如穆丰老道。可你不得不承认,他对兵法一道的痴爱和专研绝对不是穆丰能比拟的。
此时看到穆丰随手画出的地势图,立刻把一切都跑到脑外。一边认真临摹,一边把地势图深深的记在心中,慢慢推演起来。
“我想,我们应该都没问题的!”
秦煌看了眼容欢和楚湘竹,楚湘竹默默一点头,然后环视一周后给穆丰一个肯定的回答。
“既然来了,就不可能回去,再说这样的硬战不正是我们所求的吗!”
吴桐迎着楚湘竹的目光点了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李定、伍家侍、杨惠存、尤中会,笑了。
论勇武,他们三个比不过秦煌、楚湘竹他们,可论起好战他们绰号军中五虎将,比秦煌几人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当然没问题,我的大刀正饥渴难耐呢!”
吴桐双手用力绞着,一副兴奋激动得样子。
李定、伍家侍、尤中会也激动得浑身颤抖,却又因为荀洛和穆丰在这里的愿意,不得不强自按耐几乎要沸腾的鲜血。
军中五虎将唯一能稳重一些的,唯有杨惠存,嘴角含着微笑,手指撵着颌下刚刚留起来的长髯。
一副看似稳重的样子,可穆丰从他时不时控制不住微微颤抖的手指上看出来,他其实也不过是自作庄重,实则也是兴奋不已。
这五位翩翩公子哥闻战而喜的样子看得孤竹剑诧异不已。
他们可都是世家公子哥啊。
不应该都是fēng_liú倜傥,潇洒文雅,卓越不凡的吗,不应该都是流连青楼,歌舞风雅,谈笑琴棋书画,一展风姿的吗?
怎么看上去,一个个嗜战如命,为之而喜呢?
穆丰也有些无奈,他们如果不是这个样子,徐景睿也不会那样担忧,深恐自家主子有个好歹,受到伤害甚至丢掉性命。
可这又能怨得了谁,怨我吗?
轻咳了一声,穆丰把徐景睿的担忧细细的讲给他们听。
“这种事,想来军中少不了,也不会是一个人两个人的担忧,我插不了手,各家还是要各家的主子自己抚慰。”
穆丰轻轻叩了叩手指。
“我只说一个,这不是小事,甚至会动摇军心的。回去都和气点,不要乱。”
最后,穆丰定下一个基调,所有人都默默点头。
“都出去吧,天黑前大营安顿,埋灶吃饭。”
“喏!”
“天黑后,胜捷军、破敌军分兵看住左右两条岔路,一旦有兵马出入,立刻给我全部绞杀。”
在秦煌、楚湘竹刚刚站起时,穆丰陡然派给两人一道指令。
“喏!”
秦煌、楚湘竹立马大声应喝起来。
这是背嵬军此行第一道防御作战指令,不容两人不异常兴奋。
吴桐、伍家侍心有不甘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