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尾山上,穆丰眺望着北方。
那里一道滚滚烟尘,笔直的向龙尾山而来。
“撤吧!”
穆丰一声令下,梁启文带着斥候悄然退却。
段薇和她的先锋军,且战且退。
迂回着,将预先发现的斥候全部清除。
随后,穆丰将中军一分为二。
岳鹏举和秦煌带一半隐蔽在左山,穆丰和容欢带着一半隐蔽在右山。
吴桐、伍家侍则带着左军、右军隐蔽在山路两旁,每四人看守一根绊马索。
远远的,海蜃飞奔而回。
穆丰的眼光十分敏锐,海蜃还未跑到近前,就通过他的手势看明白,先锋军已然完成任务。
“安全了!”
瞬间,穆丰心头一松,大手用力一挥。
刷的一下。
三军人马同时身形一遁,按照命令潜伏起来。
霎时间,峡谷里听不见一点儿说话声音,连轻轻的咳嗽声都没有。
事已至此,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身形隐匿在山腰岩石后侧,隔着山道穆丰看到岳鹏举、秦煌的目光炯炯有神。
穆丰的头微微转动着,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山顶上、岩石后,背嵬军每一个隐藏点。
而当他的目光停顿到每一个时,都会有人回应,并举手示意。
有吴桐的左军,有伍家侍的右军,有李定后军,有杨惠存的辎重军,还有隐匿在他身后容欢和中军。
到了现在,穆丰能想到的都想到了,能做的也都做了。
等诸般准备全都实施后,剩下的就只有真功夫的一刀一枪硬拼了。
而到了那个时候,这二百六十三人不知还能剩下几人。
所以穆丰十分认真的、异常认真的看着这些兄弟。
最后看一下,就是想把他们的面孔,深深的记在脑海里。
随着穆丰转过头,将注意力投向山下时,鬼车三千疾风骠骑杀气腾腾的闯进他的眼睑。
清晨,黎明初起时的太阳。
像栲栲大的笸箩,像熔化的铁汁,带着喷薄四射的光芒,从正东方,从山岭上升起的若有若无的薄雾中闪出来了。
初阳挥洒着无尽的光芒,照耀着山岭下无垠的旷野,仿佛枯萎的野草都蒙上了一层耀眼的白。
疾风骠骑就是在这种肃静无声的清晨,骤然从淡淡的薄雾中冲了出来,带着暴虐的马蹄声,仿佛千军万马般冲刺而来。
“果然如此!”
穆丰看着疾风骠骑,看着骏马驰聘中骑兵彪悍的英姿,还有骠骑尽显峥嵘的嘴脸,立刻就明白了,他们的存在果然没有瞒过鬼车大军。
想想就知道,大军斥候无由来的消失,不可能不引起他们的注意。
正是因为注意到,所以他们才杀气腾腾的冲了过来。
鬼车国,草原民族,彪悍杀戮才是他们的本性。
不在意小虫子的骚扰,是不在意。而等他们在意的时候,除了杀戮别无他法。
轰隆隆...
马蹄猛烈地踏着山石和坚硬的土地,像海潮,又像狂风暴雨,呼啸着冲进山道。
穆丰紧握着长刀,心静如水。
疾风骠骑呼啸怒喝的声音,还有他们举在手中的钢刀在阳光下闪烁的寒光也不能让他波动丝毫。
因为他实在是太清楚游牧民族一贯的行进如风、劫掠如火的战争模式。
当年宋王朝的北方宿敌,都是游牧民族。
无论是金的女真族、是辽的契丹族、还是西夏的党项,都凭借骑兵优势,以来去如风的战术玩得大宋朝廷欲仙欲死。
哪怕遇到坚城一时难以突破,却也可以绕城而走,烧村劫寨。
所以说,如果是在平原,穆丰他们区区二百六十三人,都不够他们沾嘴边的就被吃干抹净。
“可龙尾山不同!”
看着冲刺中的疾风骠骑速度丝毫不减的样子,穆丰嘴角忍不住噙出一丝冷笑。
眼前是一个并不算很大的弯道,对于这种弧线的弯,任何一队骑兵都不会在意,稍稍掉转马头就可度过。
甚至弯道后,隐隐约约能看到的拒马,对疾风骠骑来说也不会放在心里。
疾风骠骑可不是普通的轻骑兵。
他们胯下战马是蹈风马,是异变了的异兽。
他们是行动如风,翻山越岭如履平地的疾风骠骑。
眼前这种障碍,他们不是第一次遇到。
夸张的说,千百年来不知道多少对手痴心妄想用这种小花招击败他们。
可惜,失败的一直都是他们。
“喝喝!!!”
疾风骠骑整齐的一声吼叫,左手拍打在马的脖子。
战马应声掉转方向,转过弯道,彪悍的毫不减速的向拒马冲了过去。
“就是现在!”
穆丰猛地一下站了起来,脚步一跨落在拒马旁。
“就是现在!”
山壁对面的秦煌几乎与穆丰同步行动,时间分毫不差的落在拒马另一侧。
两人飞速探出双手,从拒马下扯起一根由粗大的藤索制成的绊马索。
“起!!!”
一声怒吼彷如响雷般炸起,穆丰、秦煌抻拉着绊马索,几乎同时用力向上一蹦。
顿时,一个粗大的绊马索直绷绷的横担在半空中。
丈五高的距离,强硬的拦住同时腾空而起的蹈风马蹄。
“聿希希...”
蹈风马一声嘶鸣,粗大的马蹄伸也伸不出去,落也落不下来。
一个失衡倒在地上。
不过,疾风骠骑不愧是疾风骠骑。
即使战马失衡,高举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