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点了点头,她退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拨弄着树枝上的火苗:“我也不是死缠烂打之人,今日将话挑明,就是希望尊主能够毫无芥蒂地任用我,晗官那边,我自会处理。”
“公私分明,我一向都器重你。”苏玉珩说完后闭眼假寐,自此两人无话。
树林里的黎明格外清冷,苏玉珩偶尔从睡梦中醒来都会输些内力给摇姯,这一觉,她睡得分外踏实。
待摇姯醒来时她已经在马车上奔驰了。枢在马车地板的中央打坐,摇姯霸着她的床榻怪不好意思,她坐起身来弯腰拾起绣花鞋往脚上套。
“有个窝窝头在你枕边,你将就着填肚子吧。”枢听见动静睁开眼睛,低低说道。
摇姯点点头,自己作为丫鬟出门在外有得吃已经算不错了,更不要奢望能挑食。枕头边有个黄皮纸包裹的东西,她拿起来打开纸,里面的窝窝头呈嫩黄色,竟然还有些微微热。
“咦,还是热乎的。”摇姯笑眯眯对枢说道。
枢眼皮都未抬一下:“是啊,我们伟大的尊主平时从不用琰鸣决,我第一次见他运功就是来做这些破事的。”
她语气里满满的不屑任谁都听得出来,摇姯吐了吐舌头:“一日之计在于晨,尊主早膳想吃好一些也情有可原嘛。”
枢深深望了她一眼,闭着眼睛又接着练她的功去了。
一路上马车不停在颠簸,小路后稍微平稳些,马车外渐渐有些人声熙熙囔囔。摇姯打开窗帘,才发现已经进入闹市,今早明显是赶集日,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络绎不绝,人声鼎沸,这里每逢十一月前后都爱吃羊龙骨羹,羊龙骨就是俗称的羊蝎子,这里的百姓纵然生活较富足,但也不是家家户户都吃得羊肉,所以仲冬前后许多店铺都会做羊龙骨羹,羊蝎子放的并不多,配上山药、八角、茴香和丁香花,香味浓郁飘远,里面的山药入味的很,是琰国人的最爱。
远远的羊龙骨羹味儿绕到马车里,摇姯吸了吸鼻子,吐了一口气:“枢,你去求求尊主,我们下去吃些东西吧。”
“确实该用膳了,你是丫鬟,应该你去通报才对吧。”枢闭着眼睛良久,等到摇姯都快放弃时才缓缓吐了几个字出来。
摇姯小声切了一下,只得从马车里跳出来,一路小跑到苏玉珩的马车下拍了拍他的窗户。
许久里面都无动静,所有人停下脚步在等,摇姯有些尴尬,她揭开窗帘的一片小角,探过头小心打量,马车里顾琉璃衣不蔽体躺在小小的床铺上,裹着个棉被面色惨白,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摇姯,嘴角微微扬起个弧度满脸的挑衅,昨晚还生龙活虎的顾琉璃现在这幅模样怎么看都是纵欲过度。
苏玉珩在一旁闭眼静坐好似甚么事都不晓。若说他不知道外面的动静,摇姯打死都不信,以苏玉珩的功力,外面小鸟扑翅膀的频率估计都数得出。
她将窗帘放下,顿时也失去了食欲。马车又恢复了前行,摇姯跳上枢的马车一脸无精打采。
“尊主未答应?”枢见她垂头丧气的模样也有些奇怪。
摇姯轻轻摇头,神色恍然:“我好像打搅到他们的好事了。”她重新坐回到床榻上,鞋都未脱就往床上躺。
枢见她如此也不再言语,不管闲事是七谏山庄的基本宗旨。
没行驶多长时间,马车缓缓停了下来,枢从小抽屉里拿出包袱丢给摇姯:“该是用午膳了,你随身带些银两以备不时之需。”
摇姯转过背只留给她一个身影:“我不饿,你去吃吧。”
枢直径下了马车,摇姯附耳倾听,两名男弟子攀谈的声音飘过,又远远不见,除此之外再无人声。她掀开窗帘向外查看,马车停在一条小巷中央,旁边整齐排列着几颗郁郁葱葱的杨树。
“下来。”低低沉沉的声音从马车前飘过来,摇姯循着声音找去,苏玉珩单单一个人站在马车前端望着探出头的摇姯满脸不耐。
摇姯放下窗帘也不下车,只是坐在床榻上生闷气。
好一会儿,苏玉珩揭开马车的帘布,将手伸了进去:“下来吃点东西。”他脸色依旧不佳,但比刚刚缓和了许多。
摇姯撇过头去,弱弱抵制:“我不饿,你们吃吧。”
“枢说你想吃羊龙骨羹,前面那家很著名。”他的手未收回,绣着滕龙的袖口滑落到手肘处,露出一小截白嫩的肌肤,修长而分明的关节微微弯曲。
摇姯斟酌了没多久,还是借着苏玉珩的手下了马车,他的手指上布满了厚茧,大手温暖而湿润,手心有些汗渍,在大冬天里简直是保暖神器。摇姯下了马车后就把他的手甩开,苏玉珩默默将手收到背后,低下头跟在摇姯身后也不说话。
前方有个红衣女子站在店铺门口踮起脚尖朝这边张望,美目顾盼的模样引得许多路人停下来偷偷瞧她。她见到那抹白色身影后露出了个甜甜的微笑,周围景色顿失颜色。
摇姯也不禁看呆,她偏过头看苏玉珩,他带了个白色的帷帽,白色的面纱遮住了他的绝色容颜,也瞧不起他的神情。摇姯突然想起她也是要带面纱的人,但明显顾琉璃才是需要遮住面容的那个。
浓郁的丁香花味从店铺传来,里面熙熙攘攘坐满了人,其中大部分都是武林人士打扮,他们都微微偏头瞧进来的这几位。摇姯跟在他们身后感受着大家异常热烈的目光,这种万众瞩目的时候可不常发生,她躲在枢身后,扯住她的一个衣角,生怕走丢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