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采伏话锋一转,嘴角上扬,皱着眉低声说道:“不过你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因着两位主子不和,这些年我确实没少受过大小姐那边人的好脸色。哎,也是我们做奴婢的命苦,身份卑微,要不然哪会受得这种气。”
秀翠似有感同,当即附和说:“采伏姐姐说的是,我们做丫鬟生来就是受气的,心里不舒服,人前还得微笑的接受,想想就觉得心酸。”
两个丫鬟伺候的主子,多半是脾气不好,难伺候,两人到了一块,有了相似的经历,难免感受也就多了。
秀翠看了一眼采伏,又继续说:“说起来,采伏姐姐倒比我好多了,如今你家姑爷官运顺畅,往后若是受了朝廷的重用,必定是荣耀无比的,想来你也能跟着沾沾光。如果你家小姐念着你伺候多年忠心的份上,再给你指一门好亲事,许一门好人家的话,那你这后半生便有了着落。换个角度想一想,我们做奴婢的,不就图个日后能有个依靠,采伏姐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论样貌,采伏在丫鬟里面也是拔尖的,何况跟了二小姐这么多年了,平日里都是尽心尽力的伺候着,无非也是有此一盼。
采伏的心事被秀翠看在了眼里,她眼眸一转,嘴角上的笑意渐渐深了几许,固然是说中了采伏的心事。
秀翠一口一个姐姐的,喊得倒是让人觉得亲切,不过她的话,采伏听着着实顺耳,跟了二小姐身边多年,虽然平日里有自己姑娘撑腰,但委屈也没少受。如今二小姐的好日子眼看就要来了,她当然希望二小姐能够替自己的终身大事考虑考虑,毕竟她也想有个归宿,不想一辈子都做个伺候人的丫鬟。
采伏清了清嗓子,语带笑意的说道:“自然是这个理的,眼下我家姑爷虽在翰林院当差,但你莫要小瞧了他,他在我们吴州可是有名的很,要不然我们二小姐也不会看中了他。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以我家姑爷的能力,日后仕途定能一番顺畅。到时候二小姐念着我的忠心,将我许一门好亲事,我这后半生便真就不用担心了。”说着,她看了一眼秀翠,慢悠悠的继续说,“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家小姐怎么说都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即便嫁不成将军府,日后所嫁之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往后你的归宿总归是胜过那些下等的奴婢。”
这话秀翠听着似有不快,这摆明是想说将军府的这支高枝攀不成,不如退一步选个稍微条件差的。秀翠压着心中的不快,配合她似的附和道:“是了,是了,日后采伏姐姐富贵了,可莫要忘了秀翠才是。”
采伏听了,好似她以后真的会过着不错的日子,颇为得意的说:“那还用说吗。”
秀翠看到采伏一副自以为是的嘴脸,心下却满是不屑。她刚刚也就是随口说说罢了,对方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进了翰林院又怎么样,在大都人才比比皆是,不是谁都能与顾家大少爷相提并论的,果然小地方来的人,眼界就是短浅。
两个丫鬟在外面自顾的说着话,见自家姑娘出来了,便住了嘴。
木嘉婉拉着姚玲的手,叮嘱道:“记住我和你说的话,回去之后好好想想,幸福是要自己去争取的,做人可不能轻言放弃。”
姚玲明白木嘉婉话的意思,这是想让她对顾以澂的感情能够一直坚持下去,争取属于自己的幸福。
姚玲点头,声音柔和的回道:“今日在你这里受教了很多,你放心,我这人看中的东西,一般不会轻易拱手让人,人亦是如此。我知道该怎么做,也知道往后该面对什么。”
意思说的再明显不过了,没有什么能动摇她嫁顾以澂的决心,从认定这个男人那一刻起,她就暗暗发誓,顾家这个大门,她姚玲是进定了。
虽说眼下顾以澂娶了木笙歌,那又能如何,她不介意委屈自己给他做妾,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不能当正室,她也认了。何况往后的事情,会是什么样,谁能说个准呢。
姚玲牵起嘴角,看着木嘉婉说:“今日在你这里打扰的够久了,难得你肯不计前嫌的听我说这些,时候不早了,这就告辞回去了。”
木嘉婉笑了笑,摇头道:“什打扰不打扰的,反正我也是个闲人,多个人说说话,正好陪我解解闷了。往后感情上的事,可随时来找我说说,说出来总归一个人憋在心里要说。”
姚玲想也没想的应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以后你可要帮我多出出主意才是。”
两个人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各怀着鬼胎。
人走后,木嘉婉立马收起了笑意,一双眼眸阴沉的让人不寒而栗。
采伏见了,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她想了想,低声问道:“二小姐,这姚家大小姐此番过来真是为了上次的事主动与人示好,还送你这般贵重的东西。”
采伏抬头望了望木嘉婉戴的那支发钗,红宝石闪闪发亮,倒是真舍得送。越是贵重的东西,二小姐越是喜欢,正合二小姐的意了。
木嘉婉听了,唇角冷笑了起来,她说:“你会信她有这般好心,当初在玉器店,她但凡有一点恻隐之心,就不会跟我抢东西,还让我颜面尽失。”
采伏颇为诧异的看着她,暗自沉思了一下,觉得说的在理,习惯了高高在上,若是让她放下架子屈尊向人示好,倒不大可能。于是她便问:“二小姐是说姚家小姐此次过来是别有目的?”
木嘉婉一双明亮的眸子微微一动,似笑非笑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