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刺耳声音在大殿响起。古昭听后,小脸涨得通红,坐立难安。直到一道威严的话语声传来,大殿方才安静下来。
“此为先皇遗命,谁也不能违背,若再有妄议者,杀无赦!”
古萱开口,满目威严。群臣立刻噤声。但仍有不少人心生不满,在一队特殊使臣抵达的时候,又有借口妄言是非。
“北领乃蛮部使节到——”
一队蛮人从殿外大步走了进来,为首壮汉正是乃蛮部君主阿斯楞,替代夜狼统一北领草原的风云人物。却见他虎背熊腰,满脸彪悍,旁若无人来到殿前,冲着端坐皇位的古昭,行出一个捶胸礼:“阿斯楞,恭贺古氏新皇陛下!”
“大胆!”
“北领是我古朝的领地,你乃蛮部亦是吾皇子民,觐见陛下不拜,大逆不道,该当何罪!”
先前心生不满被古萱强行压制下去的一帮朝臣,此刻纷纷跳出身来,手指阿斯楞带领的使节队伍,大声指责。
阿斯楞面无所惧,豹眼环顾众臣,语带轻蔑说:“我北领蛮人,除了主公之外,不会跪拜任何人!”
这番话更是激怒那些朝臣,一个个撸起衣袖,准备上前理论。古萱皱了皱眉,准备制止。然而就在此时,一道男声突兀响起。
“放肆——”
大殿中央,空间激荡出层层涟漪。一道身影如鬼魅,凭空出现。他看去不过二十五六岁,扎着头巾,身穿九龙朝服,容貌算不上英俊,双目炯炯有神,直视蛮人使节队伍,还有那些义愤填膺的朝臣。
仅仅一眼,朝臣退避,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多言半字。至于那些蛮人使节,以阿斯楞为首,直接跪拜在地,口呼‘主公’。
不用想也知道,这青年正是方小宝。
他没有多看阿斯楞等人一眼,也无视四周朝臣,目光平视,望向端坐皇位上的幼童,一步步走去。
咚咚咚……
大殿静谧一片。轻微脚步声,此刻如鼓点响彻每个人心底。方小宝直接走去,来到御驾前的台阶,仍然没有止步。
“镇海王,你想做什么?”
端木雄大喝。身为禁军统领,他有责任保护新皇不受任何威胁。
方小宝仍旧没有理睬。抬脚登上台阶。端木雄见状,下意识手搭在腰间,准备抽出兵器武力阻止。
“舅父……”
古萱出声阻止。她能看出那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男人,并无杀意。然而,没等她话音落下,缕缕白色光带从方小宝体内飘出,一瞬间,端木雄身体如定格,动作陷入缓慢停滞。
直到方小宝登上台阶,来到皇位前的时候。这位禁军大统领仍旧保持拔刀姿势,立在原地,动也不动。
古昭小脸露出惧怕。他认识面前这个男人,父皇的好朋友,但有人说自己的父皇就是被他逼死,又有人说,是父皇先背弃他……至于结果,父皇遗诏说得很清楚,所有的错都跟面前这个男人无关。
而如今,按照父皇遗命,他要待这个男人如父,礼敬有加。
定了定神。想起母后和姑母之前叮嘱,古昭正待起身,大礼拜见自己的义父,面前这个男人。
却不料,他身子刚动,便被一只大手按住。
在八方使节满堂朝臣目睹下,方小宝先是按住新皇,而后拜倒在地,行出俯身大礼。
右手高高举起,拇指指甲轻轻一划,伤口出现,猩红血液顺着指尖流淌而下。
“我,方小宝,谨以吾血之名立誓,今生今世效忠陛下,若有违背,天诛地灭,死无全尸!”
众目睽睽,方小宝立下血誓,代表自己,代表星海,归附古氏,誓死效忠。
这一刻,古昭惊呆了。古萱望向方小宝的眼神,从纠结转向温柔。还有下方那些朝臣,再无人心存异议。
“义父,快快请起!”
古昭年纪虽小,却很聪明伶俐。反应过来后,立刻伸手扶起方小宝,他这辈子需要仰视尊敬的男人。
方小宝起身,指尖血迹未干,转头望向下方北领蛮人使节,冷声道:“你们还等什么?”
阿斯楞恍悟,连忙冲着古昭行出跪拜大礼:“乃蛮部主君阿斯楞,拜见吾皇陛下!”
连主公都臣服,他此刻怎敢有半点异议。
望向群臣冲自己投来敬畏害怕的眼神,还有身边脸庞抑制不住透出兴奋和紧张神色的幼童……这一刻,方小宝心如止水,说不出的平静和轻松。
“裂骨头,你赢了,我输了……”
这是他想对逝去好友说得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