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谋已定,各遣兵马。
阎行的军令传达下去之后,很快的,曹鸢、魏铉就带着一曲兵马,汇合了阎兴、典韦的另一曲兵马和翟郝所部的西凉骑兵,往汾水东岸的郡兵兵营而来。
不到半日,曹鸢就已经带着兵马接近目的地。
曹鸢提前派出了斥候前往河东郡兵的兵营附近哨探军情,然后下令各部人马先在路边的林间歇息,自己和魏铉、阎兴、典韦等人则聚在林间一处空地上,商议接下来如何夺取范归、张朗两人的兵权,并等待着斥候反馈回来的有关河东郡兵的情报。
商议了一阵子,诸人的谈话还没说完,斥候就已经返回了。
马蹄声在林外戛然而止,伴随着一声马嘶,一个壮汉手挟一名被捆住手脚,塞住嘴巴的俘虏跳下马来。
林间的曹鸢把头抬起,缓缓说了一句。
“翟司马回来了,还抓了生口。”
然后,身披皮甲、手持环刀的翟郝就大步地走了进来,看到了曹鸢等人之后,他哂笑一声,就一把将俘虏道:
“范归、张朗这班竖子,口头上说着防备白波贼渡河,可东面的营门防卫得比西面的还要严,不过恰巧,被我撞上了一个樵采的小卒,顺手就将他抓了过来!”
东门面向的是后方绛邑的方向,西门面向的是临汾白波的方向。
“有劳翟司马了!”
曹鸢笑了笑,派士卒多添了一只马扎,和气地邀请翟郝坐下,然后才让魏铉将那个郡兵俘虏,抓下去审问。
看着刚刚下马、汗流不止的翟郝,阎行开始说道:
“翟司马,刚才我与诸君已经商议过了,再加上你方才所说的,可以断定河东郡兵已经早有防备,我等直接从西门进营,只怕提前被范、张两人知道了,两人抗拒之下,利用营门的工事横加阻拦,只怕还要开启战端,多伤人马。”
“因此,我等决议,声东击西,以歩骑大张旗鼓,佯装从西面来,另外派遣奇兵,从东面突入营中,大声宣讲军令檄文,乱其营中军心,尔后里应外合,合力拿下河东郡兵的兵营。”
翟郝知道曹鸢是阎行器重的武人军吏,自然不会无故和他作对,他对处置范归、张朗等人也早就是迫不及待,听到了曹鸢等布置之后,他二话不说,抱拳说道:
“曹君乃是校尉亲派掌军之人,此事自然要听曹君的定策,我所部兵马一切听令行事。”
“那就要仰仗司马了!”
曹鸢和阎兴的兵马,以步卒居多,想要声东击西,突入营中,还得调用翟郝所部的西凉骑兵,而翟郝又是新投阎行的人,军中的职位也高于曹鸢,所以曹鸢虽然主持此事,但一路上都是态度和蔼,一直用着商议的语气和翟郝对话。
眼下听到翟郝坦然听命,曹鸢自然欣喜,那边魏铉也拷问出了一些情报。
被俘的小卒是范归营中的士卒,按他的说法,河东中下层郡兵对阎行召回兵马的军令并不知情,得到的指令一直都是驻防汾水沿岸,不过近日一直按兵不动的营中倒是也有了一些动作,除了收缩兵力,将防守的关键地方,转向了绛邑方向外,夜间还派遣了一些兵马出营。
听完魏铉拷问出来的情报之后,曹鸢环视众人,口中郑重说道:
“既然已经得到了营中的大致的情况,那我等也宜尽早行事,免得再拖下去,被河东郡兵的斥候发现了我军的分兵部署,就又要多费力气了。”
“令!从翟司马所部中择选三十骑精锐人马,隐藏行迹,绕过西门的哨岗,手持檄文,由兵营东门处突入营中,向郡兵士卒宣告撤兵军令,乱其军心,并以此小卒为导路,直驱中军之中,擒住范、张两人,防止其趁机拥兵作乱。三军夺帅,非勇者不可为,典君,此事就要仰仗你了!”
典韦点点头,面色平常,瓮声应诺。
“阎君以及弘器,领兵与我一同向东门进发,以乱河东郡兵之耳目,若事发有变,则整砺军士,全力攻下兵营寨门。”
“诺!”
魏铉和阎兴也异口同声,轰然应诺。
“至于翟司马,可率所部为奇兵,适时而动,支援其他两路人马!”
“诺!”
翟郝看了看典韦,也点点头,大声应诺。
“好,诸君就各自依令行事吧!”
···
河东郡兵营中司马军帐
虽然时将正午,但昨夜调派兵马、暗中行事的范归却还没有起床,他原是范氏大族子弟,虽说后来白波贼起,河东大肆征召兵马,范归应族中之命,率族人、部曲披甲从戎,几经升迁,做到了军中司马之职,但军中清苦,范归虽自视甚高,在勤于治军一事上,却终究没能够做到。
不过这种慵懒在范归看来也无妨,他自认为他不擅将兵,却能够将将。治军的寻常事情,有帐下的军吏去完成,冲锋陷阵又有张朗,他只需运筹帷幄,就可以安睡帐中,高枕无忧了。
帐下军吏都知道他的习惯,平常若是范归晚起,都不敢前来打扰。可今日却是一反常态,还在安睡的范镛竟被营外一阵阵嘈杂声扰了清梦。
刚刚被吵醒的范归睡眼惺忪,打着哈欠,带着几分恼怒,就往帐外喊人。
军中自有法令,无有军令,不得擅自在中军辕门处走马呼啸、击鼓吹号。
何人胆敢以身试法?
听到帐中范归的喊话,帐外守卫的士卒立马就快步走了进去,但面对范归的询问,他们这些帐外亲兵也只是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