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衡奉杨广之命,当即率领李浑、裴虔通二将从汾河驿出发,紧急赶回长安寻访张须陀的下落,暂且不提。
单说杨广,因意外地得知了张须陀越狱的消息,在指派张衡等人立即动身返回长安的同时,仍抱着一丝希望,从并州火速调来赵才统领的斥候营,急命他们在从长安至并州一路上的各州府仔细查访,试图能发现张须陀的踪迹。
经这么一通布置、折腾下来,已到了当日午后,从前方传来消息称,汉王杨谅一行已到了距汾河驿不足十里的地界。因杨谅此行,既是接替自己而来,又负有向自己传达诏命的钦差职责,杨广不敢怠慢,当即率领一干行台僚属,迎出五里开外,将杨谅一行迎入了汾河驿。
一年不见,乍一见之下,杨广发觉自己的这位五弟个头又窜起了不少,唇上已淡淡生出了层髭须,在一帮僚属的簇拥下,隐然颇具王者的风采,又见他身后一左一右紧跟着两位英姿勃发的少年近卫,左边身材略高,年岁稍长的正是自己属意已久的李靖,而右边年纪和杨谅不相上下的这一位赫然却是自己的小舅子萧禹,当下便忍不住向他问道:“你怎么也做了汉王的近卫?”
不待萧禹开口,杨谅已嘻嘻笑着代他答道:“他呀,现在和我是同门师兄弟,都已认李靖做了师父。”
李靖紧随在他身后,闻听此言,忙冲杨广躬身自谦道:“汉王着实是抬举小的了,小的不过平日里常和汉王、萧禹等人切磋些技艺,怎敢妄称师徒?”
“哈哈,阿谅,不瞒你说,我早就有意将李靖招至我身边充做近卫,没想到却被你抢了个先。”杨广赞赏地望着李靖,口中却向杨谅说道,“咱俩今日不妨立下个约定,但以三年为限,三年后便将李靖让与为兄,如何?”
杨谅却误将杨广的玩笑话当了真,立马涨红着强争道:“素闻二哥麾下猛将如云,怎么还要和我来争李靖?”
杨广见杨谅真的急了,遂回头指着史万岁,有意逗他道:“有父皇亲口御封的‘大隋第一猛将’在,我麾下的那些将佐算得了什么?”
“二哥,我不跟你说了,还是快准备接听父皇诏旨吧。”杨谅毕竟只有十二三岁,嘴头上说不过杨广,眼瞅着到了汾河驿,便当即改口要杨广准备接旨了。
待一行人走进驿站正厅,杨谅果然示意随行的新任河北道行台尚书佐仆射杨尚希当着众人的面儿首先宣读罢皇帝册任自己继任河北道行台尚书令的诏旨后,从侍从手中接过一封诏书,面南背北站定,冲着杨广说了声:“有旨,着晋王杨广接旨。”
杨广情知今日二王相见,须得先明确各自新的职事,身份后才便于彼此间交割公务,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大意,忙收敛笑容,率领着王韶、李彻等一干现任河北道行台僚属在杨谅面前跪倒下来,口呼万岁,恭聆诏旨。
“晋王杨广久镇北境,抚绥地方,招募远藩,勋劳素著,可改任雍州牧、兼内史令,限期一月,返回长安任事,钦此。”杨谅像个小大人儿似地朗声传诏道。
“儿臣接旨,谢恩。”杨广从杨谅手中接过诏旨,站起身来,心中总算是一块石头落了地:雍州牧原是六叔——卫王杨爽生前担任的官职,执掌京畿军政大权,据此观之,父皇显然已允准自己回长安继续清查关自在了。
杨谅在传达完皇帝对杨广的册任诏书后,又向杨广身后的一干现任河北道行台僚属说道:“本王离京陛辞时,父皇有口谕,除李彻、李雄及现任河北道行军元帅麾下各路行军总管留任外,王韶等一干现任行台僚佐皆随晋王返京,朝廷另有任用。”
至此,杨广及麾下的一干文武僚属俱都有了明确的去处。杨广和杨谅兄弟二人在厅中依长幼重新落座后,即命其他僚属皆尽退下,杨广麾下只留下王韶、李彻二人,杨谅这边留下杨尚希、崔仲方、史万岁三人,会商起公务交割等一应事情来了。
杨广因方才得着父皇下达的诏命,给了他一个月的期限,便猜知父皇是想让他逐一向杨谅交待完诸项公务罢,再返回长安任职,故而心中虽然焦急,却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向杨谅交卸一应公务。
“别的事自有杨仆射和王仆射他们带人交割,唯有一事,小弟想先听听二哥的意见,方可行事。”杨谅这一路上前来,心中早就打定了一个主意,不待返回并州,就先征求杨广的意见道。
杨广没有说话,只点点头,示意杨谅接着说下去。
“小弟素知河北道的首要军政要务,便是应对、防范突厥。因此欲征得二哥的同意,在小弟抵达并州上任后,即刻传请沙钵略可汗率领突厥朝中众臣前来并州一见。”
杨广听了杨谅这话,心中颇不以为然,淡淡一笑,开口劝他道:“东突厥虽已向朝廷称臣,甘做我大隋的附庸,然则摄图毕竟仍为一国之君,倘使他听闻阿谅来并州接替我的消息,主动要来并州和你会晤,倒也罢了。如果你到任之初,便唤他来并州相见,恐怕殊为不妥吧。依我之见,莫如由我陪着你亲往紫河镇一行,主动去见摄图,给他留些体面,也方便你日后与他打交道。”
坐在杨谅下首的杨尚希连连点头附和道:“晋王所言极是。汉王如肯亲赴紫河镇会晤沙钵略可汗,一则顾及了藩属之邦的体面,二来也可趁此机会熟悉一下突厥国内的情形,正可谓一举两得。”
杨尚希本是杨氏宗亲,又